马车里,小阿狸伸出小手指了指日之门的南方,一片灰绿色的废弃笼罩在整个下城上空,足以把雨水都变酸。
“那里是皮尔特沃夫的父亲,他叫祖安。”
“既然是父亲的话,不是应该比皮尔特沃夫要优秀吗?就像爸爸比阿狸要优秀一样!”
莱斯特大笑着亲了一口天真的阿狸,阿狸咯咯笑着拉着莱斯特的手甩来甩去,可爱极了。
“大部分父亲把孩子举起来后,都会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伱的爸爸啊,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
“爸爸真厉害呀~”
日之门海闸大桥的另一边,希尔科坐在腐蚀严重的房檐边,举目眺望着另一边的人间天堂,神情有些忧郁。
范德尔靠着楼墙用烟斗吞云吐雾,看着皮尔特沃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妈就是因为没有通行证,被拦在那座美丽的大桥之上,病死在床上,那些掌管吊桥的皮佬恐怕已经忘记了自己亲手扼杀了一个来自于地沟的重病女人。”
“你说,为什么那边的人从生下来就能享受阳光和海风,而这边的人却只能窝在臭水沟里享受贫苦和病痛?”
吐出一口烟气,范德尔淡漠道。
“命不好,没能投个好胎,对面那么大一片高贵的出生点,自己非要走后门能逞能,一头钻进粪沟里有什么办法?”
愣了一下,希尔科转过身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看着这样子的希尔科,范德尔多了几分笑意,两人憨憨地笑了半晌,却又同时沉默了。
这笑话虽好笑,却足够地狱。
运河航道上,诺克萨斯的军舰逼近大桥,在刺耳的警报声中,日之门的吊桥拉起,为诺克赛斯的军舰让开一条通路。
诺克萨斯人的大船从来都是如此霸道,曾经的诺克萨斯帝国还没有神圣皇帝的时候如此,如今有了神圣皇帝,更是如此。
人的一生能风光那么一回,也算是没白活。
“说的没错,确实没能投个好胎,世界那么大,非要住下水道里,这罪该我们受。”
希尔科愣愣地看着耀武扬威的诺克萨斯战船,声音有些低沉。
“可没能投个好胎就只能一辈子这样受着……我不甘心,就算是祖安最厉害的炼金男爵,见了那群耀武扬威的执法官也只能主动递烟,混了一辈子,踩死无数祖安人上位,结果还是个孙子,活成这样多没意思。”
“这不就是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吗?”
范德尔来到希尔科身边,希冀地看着帝国军舰拨开的浪花。
“祖安受欺负都习惯了,总得有人站出来吼两嗓子,告诉皮佬地沟人也不是好惹的,
我们可以忍受毒气和上城人从下水道里冲来的屎尿屁,但皮佬必须明白,我们愿意忍受是因为我们愿意把最坏的一部分抗在肩头,而不是我们天生下贱,活该贱种!”
“可问题是,我们怎么才能让皮佬明白这一点?”
范德尔放下烟斗,冷冷道。
“诺克萨斯人的船足够大,船员也足够团结,若是吊桥不拉,一炮下去烂的就是吊桥,那些看人下菜的吊人敢不拉桥?
现在祖安黑巷一片散沙,帮派林立,工业区炼金男爵勾心斗角,为了一点钱就直接出卖大佬,地沟区为了老鼠肉抢食,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一群窝里横的怂货连他妈放尿都尿不到一个壶里,看起来牛逼哄哄,结果尿分叉互呲一身,活该受皮佬欺负!”
深吸一口气,希尔科回过头,不再看向那繁华的上城,也不再看向霸道的帝国战船,
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狼拳范德尔,狼的拳头加上狐的脑子,一定可以做出一番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