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念及接过信,双手奉于刘闵身前。
刘闵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沉默了许久,突然猛地一拍桌案站了起来。剧烈的响动惊得一众内侍同时身子一颤,齐齐跪了下去,一个个把头埋在地上,战战兢兢,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楚临丞也站了起来,微躬着身,颔首低眉,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刘闵的下文。
刘闵在殿内来回踱步,心中的怒火如同随时就要喷发的火山一般。厅内的气氛压抑的人喘不过气,良久,刘闵才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石念及。
石念及不愧是内侍司总管,只一眼便理解了皇帝的意思,连忙将殿内伺候的奴婢打发出去,而后便关了门,站在门外,躬身侍立。
“呵,好一个镇东将军。”刘闵气极反笑,强压着愤怒问道,“老师,依您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楚临丞思忖片刻,努力让自己的话表达的清楚一些:“荀羡信中所言也只是猜测,并无实际证据,但以方令舟那份只求钱粮不要兵马的奏疏来看,此事也绝非空穴来风。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北豫的局势,同时也要防备方令舟的异动。”
“如何稳住局势?”刘闵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迫。
楚临丞沉吟道:“眼下北豫全军皆由方令舟一人节制,倘若他真有不臣之心,除非朝廷派大军征讨,否则皆是无用之举。”
他顿了顿,眉头也微微蹙了一下:“但若他并无反心,陛下便胡乱问罪,难保他不会心生芥蒂,眼下朝中缺人,北豫还需要良将镇守。”
刘闵闻言,浮躁的心境也随之缓和了不少,沉思片刻,轻轻点头:“老师所言在理,那您方才说的稳住局势,又当如何?”
楚临丞道:“陛下不如降一道圣旨,宣方令舟进京述职,同时为免他有所猜疑,可令其自行安排军中领兵之人。”
“这……可行吗?”刘闵瞥了眼楚临丞,面带迟疑,“倘若他真的有心造反,就算朕宣他进京,想必他也会拒绝吧。”
楚临丞微微摇头:“他反与不反,其实已成定局,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是确定他究竟有无反心。若有,后面无非就是派兵平叛,若没有,便让他带着那一万套兵甲回去,也算安抚了他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