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不胫而走,一下午的时间,整个南亳县家家户户挂上白绫,不论男女老少人人缟素。
入夜未深,县府大门外便跪满了百姓。临近子时,贾淼与那位临时县尉走了出来,后面跟着贾淼的亲军与县府衙役,扛着一付棺材。
恸哭声,在灵柩出来的一瞬间响彻天地。灵幡引路,纸钱满天,百姓们自发跟在棺材后面,送葬队伍由西城门而出,向北行了二里后停下。
这里已经挖好了墓穴,廉家父子与全军三千多将士正静静的伫立两边。
子时正刻,入土埋棺,不知是否刻意为之,整个过程除了百姓们撕心裂肺的哭声,再没听见一点儿声音。
在最后一铲土落在坟头上时,全军将士便毫不迟疑的往城门走去。
处在队尾的项小满在路过土坟时多看了两眼,石碑上的字无法看清,只看到是面朝西边,雍州皇城的方向。
大军回到城中,各营才开始讨论起今晚的事,全是在发牢骚,一个个怨气冲天。
与之截然不同的是,火头营中依旧与往常一样,说说笑笑,热闹的紧。
他们没有因为青州军的袭击产生任何损失,也从未与大军并肩作战过,尽管有项小满之前的那番全军皆兄弟的言论,但对他们的心境,好像并没有起到什么改观作用。
项小满默默的躺在自己平时休息的一块大石头上,枕着手臂静望夜空,一言不发。
王越看在眼里,走了过去:“你怎么了?”
“没事啊,就是有点累。”项小满眨巴着眼,问道,“王大哥,你知道咱啥时候离开南亳不?”
“不知道。”王越摇了摇头,坐到他身边,“这两天一直在收拢溃兵救治伤员,我还没有接到大军开拔的消息。”
项小满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你想什么呢?”王越看着他,淡淡一笑,“为何总感觉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事情?”
“那我不得累死了!”项小满沉默片刻,叹道,“唉,就是突然觉得,不论当官还是当兵,好像也就那么一回事。”
王越追问:“怎么一回事?”
“就那么一回事!”
王越愣了一下,轻轻拍了下项小满的手臂:“你睡觉吧。”
王越离开后,项小满仍旧静静的望着弯月,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正自嗟叹,又有一道黑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人背着月光,无法看清他的脸,项小满却从那异常高大的体格上,一眼认出了来人。
“大黑熊,你挡着我的光了。”
廉澄拉了他一下:“起来,随我去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