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来实在是险极,从万丈高崖之上摔将下来,能得生存者,可能万中无一,若不是这崖下,正好有瀑布冲刷出这样的一个深潭,杨应尾与他所骑黄马,落在地上,便会成为一团肉泥。
崖壁之上,多有突出的巨岩、横生的大树,若不是那马一跃而入,远离崖壁,只要碰到,便是粉身碎骨,即使只是挂到一点,必然也不会是杨应尾安坐马上,有可能是分开跌落,也有可能旋转而成马在上、而人在下了。
倘若是杨应尾一人跃下,虽是有可能也落入水中,但血肉之躯,如何能承受那万钧之力?那结局就如那马儿一般,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现在是黄马先行落水,承受了那巨大的下坠冲力,才使得杨应尾侥幸得生。
真是老天不愿忠良绝后,冥冥之中,自有天公主宰!
杨应尾看见岸边有两个包袱,正是自己和义父的,忙跑过去捡了起来。他一想到义父,担忧之心大起,便想要觅路出去,寻找义父。
当下,他也顾不得一身酸痛和刺骨寒冷,将两个包袱分左右挂在肩膀上,便往东面走去,途中见草地上有七八头野山羊,正低头吃草,树上也有十余只猴儿,在跳跃着追逐嬉戏。
野山羊与猴儿,见了他也不惊避,还都用奇怪的眼神地望着他,想来应该是这地方亘古未有人来,这些个谷中生物,亦不知人为何物。
杨应尾往东走了两里多地,遇到一座高高的山峰阻住去路,山壁直上直下,决计无法攀援,便转而往南,情况也是这般,他放眼一望,四周雪峰插云,险峻陡峭,自己所在的山谷,就如同是一个天然大桶的底部,哪里还能出得去?
一阵轻风吹来,杨应尾觉得身上奇寒难耐,才想起自己衣服尽湿,他打开包袱,里面的衣服也已全都湿透。
看见前方有一大块巨石,他走过去,将包袱中自己与义父的衣服,全部取了出来,拧干之后摊开,铺在岩石上面晾晒。
父亲的那本自书年谱,因裹在那百兽袋中,倒是没有被打湿。杨应尾把身上的湿衣服也全脱了下来,一身赤条条的,倒觉着不如先前之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