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莫途。我是那头被你擒住的兽。”
他的声音再无昔日的小心和贪婪,曾属于莫途的一切记忆与情绪都在褪色。
莫陆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抓住那头活物之后,有两个猜想。一,把它当作是某个和大敌大有渊源的修士,异化以求自保。它和祂的渊源实在过于深厚,以至于,不能向它昭示关于大敌的一切。”
“可我错了,它并不是我臆想的修士。”
“莫途”静静听着,反驳道:
“我是那头被你擒住的兽。”
莫陆站起身来,踱步,“莫途”随着他偏转。
“关于莫途的一切都是我对你的封印,可刨除这些记忆,你还记得你过往的任何东西吗?”
“莫途”不语,他回想起他最早的也是唯一真实的记忆:
爬出了洞穴,跳到一棵树上,抬头见月,只觉得有些冰冷。月光落下来,化作一个骑驴道人,杀气腾腾。他挥动四蹄,迎了上去……
莫途反复回放这一段记忆,像是乞儿擦拭最后一枚钱币。
“你没有能提供记忆的过往。”
莫陆就此论断。
“我是什么?”
“莫途”迷茫发问。
“这就是第二个正确的猜想了。返虚一念,天地得敕。地脉营胎,天势注魂,当有一位天生佛子出世,应和返虚的愿望。”
莫陆直视他的眼睛:
“很不巧,你就是那个婴儿,一个,早产儿。”
“时候要到了。拖累你那么久,实属不该。为表歉意,我现在就送你去完成祂的愿望。”
“接引佛祖。”
厚重的白雾适时荡开,佛陀投下慈悲的灵光。
一如他脑中破开了迷障,重新唤起对慈父的渴慕。
他恭顺地领受那一点灵光。
飞升,飞升,飞升。
他簇拥温暖的灵光,再不复忆起虚伪冰冷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