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家今晚有家宴,车子一路开到胡同深处的四合院。
驶过层层关卡,李夜平稳将车停好。
望一眼后视镜。
后座男人背靠着座椅,嘴角衔着香烟,点了支烟,随后夹在手里,往敞开的车窗伸出去。
他手指骨感重,宛如玉质竹节,经络分明,劲瘦手腕上佩戴一支价值超千万的定制腕表,衬衫袖口整洁完美,没有一丝褶皱。
洁净、完美,带着凌厉的美感。
李夜收敛目光,“徐台长询问您是否有空,想请您听曲儿。”市台台长想的是听曲儿吗,想的是乘龙快婿。
靳识越:“没空。”
末了,淡淡开口:“赵立铮出院时间。”
李夜:“明天。”
靳识越搭在车窗的修长手指掸了掸指尖香烟,“太早。”
李夜听懂了,这是要给医院提供病患,让赵立铮住院的时间长些,至于方法多的是,赵立铮得罪的人可不止一两个。
瞄眼正燃的香烟,思起凌宇的话,李夜问:“您和连小姐有矛盾吗?”
靳识越凉凉瞥他一眼。
李夜提醒道:“您嘴上有伤。”
昨晚连厘咬他的感受涌上来,靳识越神色稍缓,冷意少了些:“给她找个擅长做面的阿姨。”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李夜应下,没再多问。
入夜,风渐劲,四合院长廊映出的灯火将细雨照出具象。
老太太一等女眷在后院礼佛,前院茶室里,六折大漆百宝嵌屏风隔绝内外室。
靳识越目光扫过架子上摆着的天青色汝窑瓶,折步走进内室。
香雾如薄纱自精巧岫玉香炉飘出,靳言庭坐在雕刻栩栩如生莲花纹的黄花梨木椅上,正清闲沏茶。
他穿着鸽灰竖条纹西装,一丝不苟,外套脱下,里着衬衫马甲,峻拔的身影被灯光浸染着,尽显端重。
靳识越就靳言庭对面的太师椅坐下。
靳言庭轻抬视线,目光平静看他一眼。
靳识越慵懒靠着座椅,随手拿起茶几上老太太新翻译的书籍,长指漫不经心地翻开。
靳老太太不像别家老太太晚年专研经文,青灯古佛于寺庙,而是和年轻时候专注翻译,将难以翻译的诗歌典籍翻译至其他语言,向外传播文化。
梅老称她为拼命三娘,不是空穴来风。
靳识越和靳言庭自檀木茶几面对面而坐,后者斟杯茶,放在前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