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脚步平稳地走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
江逢宁一只手撑伞,一只抱紧他的脖子,突然道:“晏难,你的父母明日就到上京了,我陪你一起去接他们好么?”
晏难一顿,下一秒长靴踩过湿漉漉的石板路,他应道:“好。”
江逢宁想了想又问:“晏难,你这些年都有关于你父母的记忆吧?”
“有的。”
两映山之后,他只能剥离一魄死守固执偏执,便将被硬塞回人间的自己当做一副躯壳,不闻不问。
而他回来之后,这十九年的记忆全都是有的,且多而清晰。
在被老鬼控制的从前,他是记得他们的,记得这两个名为他父母的两个人。
五岁的晏云台,亲眼看见母亲被他叫作曾祖父的人推入湖中溺亡。
而他的父亲懦弱无能,唯一大胆做的事,便是将一个真正爱他的笑恩阿嬷安排在他身边。
但如今都不一样了,他们对他们的儿子晏难疼爱至极,无微不至。
哪怕这个儿子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是个和傻子相差无几的人。
女人每天不厌其烦地在他耳边说话,教他写字,男人则教他习武强身。
说一句动一下,如同木偶人的晏难,在过去十九年中从未被放弃过。
如今这些记忆纷涌堆挤在脑海,晏难有一种极其奇妙的感受。
能够享受情绪开始,除了江逢宁带给他的,其余人的无论是谁,来或去于他都是可有可无的。
来,他便真心换真心,去,他亦可以一刀斩断。
而这荒唐却又真实的舐犊之情,他却未曾做到过真心换真心,有愧,更有无措。
但江逢宁说会陪着他一起,他便不再担心了,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
江逢宁能感知到晏难此时与以往不同的情绪,但她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什么,也猜不到他心中所想。
她便往前靠靠,在他侧脸落下一个吻,转移话题道:“等他们来,我们成亲就要快了,开心吗?”
晏难唇角扬起来,眼底深藏的痕迹化作柔波,声音低沉缱绻道:“开心。”
闻言江逢宁趴在他肩上也笑起来,接着口中夸张地说:“我比你更开心,会在婚宴上忍不住原地打滚的那般开心。”
“...啊,原来你是会打滚的新娘么?”
晏难淡淡地应和她说的话。
心中却想,他的欢愉与江逢宁不一样,他是乐与痛两端相紧,立于刀尖剑锋下,成之则已,不如愿...则死。
极致的生与死之间,江逢宁在哪端,他便在哪端。只要江逢宁在他身边,他就总是在想,世间定是没有比他更欢愉之人了。
江逢宁忽然就想起从前晏难对她说过两遍的话: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成亲,想娶你为妻。
那时他们一个说最真的话,一个落荒而逃,都不敢奢望这句道尽彼此夙愿的话成真。
现在可以了。
“晏难,等我们成亲之后,我们就四处去看看。先将大寻五城游个遍,再去开云体验异国风情,然后我就陪你回家,可以的话我们就在兰符川再办一场婚礼……”
“之后我们再找一个地方住下来,要有山有水,还要有花,你记得要给我种很多花……然后我们还可以生个小宝宝……”
说到这里江逢宁不好意思地抿住唇,气息扑洒在晏难耳后,她揪揪他的耳朵,小声地问:“你觉得好不好?”
“其他的都好。”晏难顿了一下,直截了当地道:“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