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的事一件接一件。
马儿方才受惊,竟不走了!马夫不敢甩鞭子,毕竟畜生不通人性,万一马再发狂伤了夫人,他真万死不能辞其咎。
马夫急得满面通红,这时对面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对面可是陆奉陆大人的家眷?”
声音如玉石般的温润质感,不疾不徐,让人如沐春风。
这应当是那家的主人。
江婉柔回道:“我是陆奉之妻,今日冲撞大人,实在对不住,您先请。”
对方似乎诧异她的身份,停了一瞬,含笑道:“原来大水冲了龙王庙,陆夫人,我是裴璋。”
江婉柔初听觉得这个名字耳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裴璋,这不是五姐的夫君么!算起来她要叫他一声“姐夫”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江婉柔有些尴尬,这个时间、地点都不适合叙旧寒暄,而且她和裴璋也没旧可叙。她比五姐先出嫁,五姐成婚时没请她,她只送了添妆礼。后来他们夫妻离京上任,她连裴璋的面都没见过。
那边裴璋似乎下了马车,按照辈分,江婉柔不好不露面。幸好这个巷子没什么人,她提着裙摆下来,给他见礼。
“五姐夫,今天时机不巧,我改日自当备厚礼,拜访您和五姐姐。”
江婉柔说道,一边暗自观察裴璋。他有一副好相貌,肤色白皙、身姿颀长,浑身透着股书卷气。不是那种死板的书呆子,而是温文尔雅,有君子之风。
裴璋微笑道:“客气了,我和婉莹刚回京城,暂时在城南的新月巷落脚。陋室鄙薄,怕招待不周,唐突妻妹。”
江婉柔眼皮一跳,这话说得真有意思。
话里话外透着客气,可又把落脚地大剌剌告诉了她,这是让她去还是不让她去?
江婉柔只好回道:“应该的。”
两人相隔有五丈远,江婉柔带着丫头侍卫,裴璋那边有马夫和小厮。众目睽睽下,两人客套又疏离。
好在裴璋也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痛快离开。江婉柔这边的马儿也从惊吓中回神,缓慢往前挪。
车厢里,江婉柔回忆方才的一幕,半晌儿幽幽叹道:
“五姐,倒是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