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度在涂州后勤军事学院的出出进进,他们最初对军营的神秘感和一点点儿的恐惧感不仅早已荡然无存,而且还凭着他们贫乏的了解敢于作出各种揣测。虽然铁塔一般立在他们面前的两个卫兵目光冷峻,但他们还是大着胆子朝他们的肩膀上看去,他们分明地看见了,他们的肩膀上只有一条细细的淡黄色杠儿,于是就很准确地推测出,这是两个很好糊弄的新兵。
其中一个卫兵厉声对苟怀砣和苟怀蕉说道:“军事重地,不得进入!回去!”
苟怀砣和苟怀蕉很拿来主义地汲取了进出涂州后勤军事学院营门口的经验教训,苟怀蕉说:“俺找警卫连的连长。”苟怀砣还掏出烟卷腆着笑脸向两个卫兵套近乎,说:“小领导,抽烟吧?好烟哦?是红塔山哩。”
另一个卫兵重复了前一个卫兵的话:“军事重地,不得进入!回去!”
苟怀砣和苟怀蕉大惑不解了,他们明明打出了警卫连连长的旗号,这两个卫兵不知是吃了熊心还是食了豹子胆,居然不买连长的面子。他们只好讪讪地往回走,走到了“丅”字路口处,在两块大红石头上坐了下来。
苟怀砣说:“怪不得人家说新兵蛋子愣头青呢。”
苟怀蕉说:“咋办哩?”
苟怀砣说:“等等看吧,总会有办法的。”
苟怀蕉说:“咱就坐在这里干等,谁知道那边是不是警卫连呢?”
苟怀砣说:“俺看差不离儿。等再有人从这里经过时,咱接着打问。”
虽然守株待兔不会出现梦独,但他们还是望眼欲穿地等到了一位身穿戎装、骑自行车从旁经过的人,虽然那人是朝北拐的,但还是停下了车子,为他们当了一回指路明灯。
苟怀砣说:“要是遇上有戴硬肩牌的人朝警卫连去,咱就跟着他一起朝里面走,兴许能让咱混过去。”
“行。”苟怀蕉点点头。
可是,左等右等却并无结果,他们几乎要失望了,眼看着,他们的愿望要落空了。
他们舌敝唇焦,连情绪也不免急躁起来,于是又咒骂起梦独来。
苟怀砣忽然计上心头,说:“咱不走这条路,咱走路边的田野,绕过去,不就成了?”
苟怀蕉说:“可不是吗?咱早先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于是二人走进了田野,踩踏着刚刚萌芽的庄稼苗儿,朝飞机场走去。他们并不知道,田野的边缘,是有铁丝网的。而铁丝网的另一边,更有卫兵的把守。他们误以为这一片片种了庄稼蔬菜的田野是当地百姓的,其实是昌州场站农场的。
然而,那两个卫兵早经注意到了他们的行踪,其中一个卫兵在路上疾步行至与他们平行处,高声喝道:“站住!”他端起了手中的步枪,并且指向苟怀砣和苟怀蕉。
苟怀砣和苟怀蕉惊惧地停住了沾满泥巴的双脚。
那卫兵又喊道:“过来!”
二人真正害怕起来,战战兢兢朝卫兵走去。
已经升任副连长的乔云光正在带领部分战士在附近的训练场上进行军事训练,因连长外出学习,上级指令由他代行连长职责。有人听得动静,跟他作了报告,乔云光便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看见乔云光副连长正在走近,尚是新兵的卫兵当然想好好表现一番,他进了田野,几大步走到苟怀砣和苟怀蕉面前,怒声道:“你们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我没告诉你们这里是军事重地不得进入吗?举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