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世昌冷哼一声,并不搭话。
顾逢云命人搬来了一把椅子,施施然坐在冯世昌面前,就像他曾经审问过的犯人那样,审问着地上的老丈人。
“说说看,你来我这儿,还这么鬼鬼祟祟的,想来也没有什么好事儿,你要是想说自己已经改过自新了,那我也必然是不相信的,你从前所作所为,我也略有耳闻,念在你是孩子外公的份上,我可以留你一命,但其他的,再多也没有了。”
冯世昌见顾逢云是真的要对自己下狠手,于是赶忙卖惨求饶,他蛄蛹着身子,扑通一下跪在了顾逢云面前,凄厉的哀嚎着,说自己已经悔过了,偷溜进来只是想看看外孙。
“我好不容易从大牢里出来,我怎么会再去干那些混账事情呢,我就是想见见我的外孙,他体内也流淌着我冯家的血脉啊,血脉相连,我怎么会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顾逢云眼下听见他说血脉相连这四个字,就觉得分外可笑。
“血脉相连?原来连您也知晓血脉相连这四个字啊?那你说说,为何同样是血脉相连的孩子,你却只给你的冯大郎取名字呢?既然是血脉相连,为何我夫郎直到冯家大郎死后,才能被世人知晓。”
冯世昌被他一连两个问题给彻底问住,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顾逢云俯身看向他的眼睛:“你当然答不出来啊,因为在你的心里,就从未把一个哥儿,当做是自己的孩子,你把他当做一个工具,或者说,你甚至也没有你心爱的大郎当做你的孩子。”
“不是的!”听到顾逢云说到自己的大郎,冯世昌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话一出口,他就本能觉得不好,果然,顾逢云重新坐了回去,脸上带着嘲讽的笑。
“你瞧,你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心是偏向谁的,那些谎话说出来连你自己也不相信吧?”
冯世昌呐呐无言,他想说不是这样的,他是真的很疼爱大郎这个孩子的,他没有不把大郎当做自己的孩子,他明明那么爱自己的儿子,这么一想,忽然发现顾逢云说的确实没有错,自己的心确实是偏的,在他的心里,唯有大郎才是自己的孩子,即使他身体羸弱,随时随地都会死去,可他是个汉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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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是个汉子,这世间唯有汉子才可继承家业,一个哥儿,嫁出去便是别家的人了,要来何用?
所以他没有错,他这么做根本没有错,顾逢云说的不对。
“不对,不是这样的,大郎他,他是个汉子,汉子才能传宗接代,哥儿又能做什么呢?”
“哥儿为什么不能做?你可知,你口中什么也不能做的哥儿,在你们冯家树倒猢狲散以后,独自一人带着自己的母亲四处奔波,最后在京城安家,还在街上开了一家糕饼铺子,你出门打听打听,如今京城谁人不知盛记糕饼的名头,而这一切,都是你那没用哥儿自个儿闯出来的,光凭他这敢拼敢闯的气魄,便胜你这个糟老头子一大截了,你居然敢说哥儿无用,我看最无用的人其实是你吧。”
站在门外的宋春临忍不住要拍手鼓掌的,第一次见老丈人就把对方喷得狗血淋头,古往今来,顾逢云也算是少有的勇士了。
冯世昌还想狡辩,他此刻也不装可怜了,直接坐在地上,开始破罐子破摔。
“哼,就知道能跟那贱种在一起的也不是什么好人,真可惜啊,没来得及把你们的孽种给带走,他大舅舅在底下一个人孤零零的,他作为晚辈怎么能不下去陪他呢?”
听到对方说要把他的儿子送去给死鬼作伴,顾逢云此刻再也忍不住,上前就是一记窝心脚,直接把人给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