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高公公是如此清雅之人。”胡仙仙这话真不是恭维他,因为印象当中的高有全还是那个手上皮肤泡得起皱泛白的鱼贩加土匪。
“胡元君真会取笑人,我只是跟在老王妃身边必须要学这些。娘娘喜欢茶艺,我当然也得附庸风雅。”
高有全用木勺从茶罐中舀出少许茶叶放入茶壶,再重新盖好茶罐,刚一盖好,炉上铜壶中开水翻滚。
取铜壶放矮几角处藤垫上,再端起木托盘往屋子另一边的檀木茶几行去,他放好瓷壶、瓷盅又返回,提铜壶再去。
铜壶壶嘴细长,高有全手腕轻翻,铜壶轻旋几圈。他再以“鱼跃龙门”之势,倒仰身体举壶向茶几,铜壶中水就缓缓流入瓷茶壶。
一股细水涓涓,如流珠滴落、如碎玉倾下,沸水漫白雾轻飘,飘溢茶香清淡。
高有全转身放好铜壶,再执瓷壶,茶水注入瓷盅大半杯,即捧盅笑邀胡仙仙品尝:“粗茶浊涩,请勿嫌弃。”
移步茶几旁木凳坐下,接盅在手,胡仙仙含笑品茶。
这碧潭飘雪分很多种,三叔公是很懂茶的,她只模糊记得他说起过,清明节前在山崖上那几十棵茶树上所采的茶才真正是上品。
据传,那上品的“碧潭飘雪”汤『色』浅绿,茶叶沁白如雪。
胡仙仙抿茶之后,细观茶水当真莹绿清透,茶叶上似有细细白绒如雪,不由惊叹一声。
“胡元君所叹为何?”
“我虽品不出茶中真味,但也不得不感叹造物钟灵秀,非是人力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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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有全自己抿两口茶后,浅笑神情中带起几分愤懑:“造物主让某物某人天生灵秀,却也让某物某人天生粗鄙。天不平,人求平,人要强求平等也就引来许多腥风血雨。”
胡仙仙静默品茶,且听他到底要发些什么牢『骚』。
“世人多不幸,但你我可算幸运,你不重伤我,我还不能得到师父彻底的信任,也就没有真正脱胎换骨、改变命运的机会。”
高有全说着就指了指他瞎掉的右眼,又伸伸曾受伤的右腿说:“腿部受损筋脉已恢复,我身手更灵活了,假以时日,还可右眼重见光明。”
“恭喜。”胡仙仙面无表情,既不真的欣喜,也没为当年伤他流『露』愧疚情绪。
“你伤我,我不怨,因为当年若你伤不了我,我就该杀你和你爹。一切恩怨,本来如此,事了就是了,只有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王道。”
“实力强大也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也对,可总比没有实力强。比如,韩泽灿和韩泽熙相争,胜了的一方所付出的代价定然要小些。”
午后的烈烈阳光经纱帘遮挡后,只有淡淡光晕映进屋内,高有全缓缓诉说着天南地北种种事情,仿若胡仙仙真只是来与他喝茶闲谈。
“车昂的藏身地在何处?”胡仙仙打断他的话。
“你还真是心急,这实力的重要『性』你明白了,而在实力之外还有规则也很重要。天地间只要有群体,就有群体间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