蔸娘看见停下来的晃硕,呼吸有些急促,在喘气,那双金色的眼睛里带着一股肉眼可见的强烈不安,祂紧皱着眉头,死死瞪着对方。
除去了深色的军用护目镜,对方的眼睛暴露在光线中,蔸娘也看清了,那是一双也是金色的、和晃硕极其相像的眼睛,但是左边的眼睛边上有明显的伤痕。她这下确定了自己的直觉,这就是黎黎楼上的神秘人,蓝老板所说的晃硕的家乡曾经叛逃的同胞兄弟。
“是你。”晃硕开口了,依然盯着他看,满脸却是不可置信和一种近乎悲戚的表情,“为什么是你!”
但对方的双眼里冷淡着,没有表情,只是和祂对望,手掌握住了晃硕的武士刀的刀刃,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将刀往反方向推,血液从切口上流下,染湿他的衣服,血液混合雨水滴下来。蔸娘看着都感觉胳膊隐隐作痛。
他慢慢拔出了晃硕武士刀,刀刃拿在手中,转了半圈,“你还是太容易被情绪控制,有点波动就乱了速度和阵脚,记得攻击要害,却总得心不在焉。”他的声音还是沉稳冷静的,就像,刚刚的打斗不过是他们之间一次再寻常不过的训练。
他一甩手,武士刀打着转飞过来,晃硕一伸手,非常默契地拿着刀柄接住。
晃硕的呼吸依然是急促的,拿着武士刀,眼睛却紧紧盯着眼前对方。蔸娘在祂的脸上看见了像是做错的孩子一般的神情,一种慌乱、一种内疚,如此复杂的情感融合在一起,出现在那张原本轻浮娇媚的脸上。
蔸娘本以为祂会再次攻击对方,但是晃硕往后退了几步,把武士刀重重收入刀鞘,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接着就转身离开。蔸娘对祂的举动感到不解,看了看晃硕快步离去的背影,又回头看着那个神秘的杀手。
“晃硕!”蔸娘大声地喊了一声,但晃硕索性跑了起来,一溜烟消失在街道中。祂的表现就像是自然纪录片里,那些遇到天敌的动物,或许一开始还会尝试反抗与对峙,但那不过是害怕时本能做出攻击反应的表象罢了,被逼到角落的动物倒竖起脊背和尾巴的毛,龇牙咧嘴,在挣扎之后找到缝隙,头都不回地逃跑。
蔸娘回头看他,那个神秘的杀手。他金色的眼睛让她感到冰凉刺骨,让她有一种被野兽死死盯住,下一秒就要被撕裂开皮肉的错觉。她曾经在陆伯的眼神中看见过类似的感觉,但是这个更不一样,陆伯的眼睛里更像是狩猎的老猎人,充满了难以捉摸的老谋深算。但是眼前的这个,更像是原始丛林中的野兽,狩猎是出于本能,而不是利益。
“你的目标是陆伯。”蔸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壮起胆子和他说话,但是嘴比脑子动得快。
他没有说话,只是还在原地看着蔸娘。
蔸娘感觉自己心跳在加快了,几乎马上就要跳出喉咙来,在她耳边响个不停,她接着说:“我已经见到你三次了。”
他轻轻点点脑袋,在军用战术面罩下发出一声闷闷的:“嗯哼。”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过了三次的事情,很快就会有第四次。”蔸娘说,并不介意他的态度冷淡。
那个人盯着蔸娘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这个话中的逻辑,但他最后还是妥协了这个小姑娘的要求。“多纳尔。”他这样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