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看见蓝老板一边心不在焉只专注盯着平板屏幕,一边晃着手指头,指了指男孩:“林裕。”然后她又把指头转向蔸娘,后面半句话大概是对男孩说的:“蔸娘。”被叫到名字的两个小孩看了看,算是认识过了。
七月份的香岛酷暑难耐,林裕在下车之前特意扣上衬衫扣子只留下最上面一颗空着,系好制服领带,还放下了袖子,尽最大能力让褶皱被藏好,一改刚刚叛逆的样子,做起乖仔,等到林嘉文从出站口出来,他的背上一大片湿漉漉的痕迹。
林裕规规矩矩走上前几步,低了低脑袋叫他“爸爸”。林嘉文则拍了拍儿子的后背,但目光没有接触过他。几个来接机的下属都规规矩矩的叫他老板或者契爷,除了阿戎。阿戎晃着脑袋抱怨说:“等了好久。”
林嘉文笑着说:“没办法啊,你也知道国际航班经常延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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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见到林嘉文,蔸娘还是心里有些发怵。在林嘉文那张和蔼但是总让人感觉藏着些冰冷刺骨的笑面前,她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喉咙紧绷绷的悬着,迟了几秒才叫出一声:“契爷。”
林嘉文被她逗笑,“不习惯就不要强迫自己,叫文叔也可以。”
他们逗留,很快上了车,一上车就是成年人的谈生意开小会的时间,蔸娘和林裕坐在另一辆车里,跟在他们后面。两个孩子都不善言辞,整个路程安静的只有气流呼呼声。即将到达酒店,只差一个拐角再行半条街的时候车流堵成一队,隔几十米就有一个交警在指挥交通,还有不少穿着制服和防弹背心的差人,远远站在拐角边。
本来想右转的车在指挥下直行开走,车队慢慢往前挪动。蔸娘忽然心跳加快了起来,感到几分心虚,但尽量让自己没有表现。林裕百无聊赖躺在座椅上,捧着手机看。交警指挥肥秋把车往前开,不要拐弯进右边的路,肥秋摇下车窗,往路里头望,问:“乜事啊,阿sir?我挺急的,绕路来不及。”
“那也不行,为了安全,不能往这条路走。”年轻的交警解释道。
肥秋还准备说什么,一个穿着长风衣、戴墨镜的高个男人走过来,对交警喊道:“你去指挥别的车,这两辆我来说。”支走了人,那个男人一手撑着车顶,叙旧一般和肥秋说话:“快三个月没见到你啊,秋秋,外地忙工作?”
“是咯,阿sir,前阵子北上休假,带带小朋友、学做家兄啦。”肥秋笑嘻嘻地回答,拿出一包万宝路打开烟盒给男人。
阿sir也不客气,拿了一根自己点上,“这么客气还叫我‘阿sir’。你开车,那后面多半坐林老板咯?这么忙还要赶时间,林嘉文今天刚刚从日本回来不休息啊?”
肥秋咧了咧嘴:“做生意就是这样嘛。”
阿sir哼笑一声,“做生意啊。”
接着他往后敲了敲后车座的车窗,一手撑着车顶弯着腰,透过反光的车窗往里看,他的脸背光,又加上带着一副宽宽大大的墨镜,把眼睛遮得严严实实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车窗缓缓降下来,阿戎开的车窗,阿戎的位置正好可以和这个差人面对面,他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瞪着那对墨镜片,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
“哎呦,戎哥也在。”阿sir勾起嘴角,把脸颊上的肌肉挤起,不知道是不是戴着墨镜的缘故,他总让人觉得皮笑肉不笑,“林老板,好久不见啊。”
阿戎没有说话,还是死死盯着他,直到林嘉文开口,他才往后坐了坐,但眼睛自始至终没有从男人脸上离开。
“是啊,忙嘛。”林嘉文脸上笑着,语气却冷静疏离。
“当老板怎么还这么忙,不如把事情分给下面人做,锻炼锻炼后生仔。”
“娄督察星期六还加班也好忙,领导给不给算加班费?”
“嘁,我领导忙着喝喝茶、打高尔夫,去澳门梭哈,都乐不思蜀了哪里还有空关照我的加班费。”
“上司这么闲你也不用这么折腾自己,放放假,趁年轻赶紧讨个老婆。”
“算了吧,现在女人多麻烦,又要你陪她哄她给她买包,又喜欢问你支不支持她做独立女性,难伺候得很,还有一会儿想当妈妈一会儿又不想养。诶,今天放暑假是不是啊,接你儿子回家了?”
“对啊,顺路接了。”
“你这么忙,要不要我介绍朋友做夏令营的,带他出去玩?”
“孩子都寄宿了一学期了,哪里还能再丢其他地方去啊。孩子多少也要陪几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