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从某一刻开始,她也成为了许多人的“命运”。
【女孩:……】
【女孩:mi,re,mi,re……(哼唱声)】
温德尔送的百合花早已枯死,帕特送的风铃锈迹斑斑,梅蜜做的春心饼只剩下了空荡荡的饼干盒。小黑送的短笛也早已被锁进了柜子里——留给她的只有他们遥远的信件,诉说着他们正在她的政绩之下努力生活、成家立业。而她彻底被这些信任与爱捆缚在了名为“神女”的白色高塔里。
她用着G大调的高音,试图谱写出一首活跃的曲子,弹奏出来的音符却晦暗而呆板。窗边的风铃摇晃,纯白色的神女长裙耷拉在窗头,她盯着长裙布面上循环往复的白色花边,那一瞬间,她意识到她好像无法再通过音乐去描绘些五颜六色的美丽了。
……
【女孩:您写了什么?】
【侦探:我想你好好活着,依然是爱丽丝,而不是塔丝丽切。】
【女孩:我也猜到您会这样写。】
【女孩:就像我希望您一直是侦探大人,而我一直是爱丽丝。】
……
【女孩:主角会度过难关。我们也会……在尘埃落定后回去与帕特他们团聚……】
【侦探:神女与卑劣者会击杀他们的命运。】
【女孩:您才不是……卑劣者呢。】
【侦探:这是一个夸人的词,形容一个人是主角。】
【女孩:卑……劣……者。】
【侦探(温柔):嗯。】
……
女孩那时一直在想。
如果侦探大人一直不结婚,那他们是不是就可以用同伴的身份,一直携手走下去?侦探大人以前天天酗酒,身体不好,肯定没办法拿剑。她以后可以变强保护他,让任何异种都没办法欺负他,一直一直保护他。
一定可以这样的。
……
她的手在极为珍贵的宝石、珠链、缎面上划过。
她走入神殿背后的花园,洁白的花朵在风中摇曳,犹如汉白玉雕刻而成,又似晶莹剔透的水晶花。
她高举双臂,却再也感觉不到年少时在百合花中舞动的自由,沉甸甸的水晶冠冕压在额头,暖风再也吹不起她缀满宝石的沉重裙摆。
沉重着,沉重着——她形同一枚白色的茧。
“爸爸,妈妈。”爱丽丝喃喃自语,朝着天空。
如今她已有了天父,即神灵大人。世俗的父母不能与她有关,可她仍然期待着,也许有一天……他们能遇见。
“爸爸,妈妈。我有了想要一起同行下去的人。他有一双明亮的黑色眼睛,笑起来时,那对黑色眼睛就像黑曜石一样……”
“他死在了天空中,圣剑刺穿了他。可我总是期盼着……有一天他会回来,就像每一年他给我过生日,他会与我相逢。我们会去丽塔姐姐的教堂,帕特和迪夫他们准备蛋糕,湖畔边开着最好的白色鸢合花。”
“夕阳的光拉得很长,教堂的白鸽啄食吹到檐上的稻米。我和他并肩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广场上的红色许愿树挂着千万张许愿牌,而他捧着我的手,将我们的愿望高高挂在树梢上……”
那一瞬间,她的脑中空白了一刹那。她眨了眨眼,却只能在脑中想到繁杂的祭祀圣文和密密麻麻的各国政务。
——她几乎忘记了那一年他们许下的愿望是什么。
——她几乎忘记了那一年侦探的神情。飘着漫天红色绸带的许愿树下,青年戴着毡帽缓缓低头,肩膀微动,为她拂去头发上的落叶。
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她应当记住的。
就像她几乎忘记了……十五岁时收养的那只街巷里的猫,她当时起了个什么样的名字。
她应当养过一只猫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