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町一思考了半晌,也不知道“睡衣男“指代的是谁,他还得感谢霖光至少记住了他名字的一个“山“.至少不会被记成“洛丽塔矮子“.
山田町一看了眼一动不动的霖光:“你居然不杀他们?“
“我已经厌恶杀人了.“霖光说:“因为被伤害的时候,身上会很痛,也不会有任何人因此开心……你找***什麽,没事就滚.“
“喏,你的朋友,路维斯给你的信.“山田町一把信递了出来.
为了稳定霖光这种不安全因素,苏明安特地写了一封信来稳住他,至于“改天“是哪一天,有缘再说.
“我走了.“山田町一立刻转身,他可不想和这种疯子长时间待在一起.看霖光身上那几乎缠成雪人的绷带,也不知道这个疯子最近又干了什麽.
“——等等.““谢谢你给我送信.“霖光说.
“算了……送你一句话吧,是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山田町一也是心软的人,开口道:
“[能为一朵玫瑰寻死觅活的人必然也能冷淡地将玫瑰抛弃,可惜夜莺不懂,如同它不懂复杂的人心.]“
“谢谢你,虽然我没听懂你的意思.“霖光说:“山甜甜.“——在这个情况下,苏明安作为“地下城“的城主到来.
“……“
“长官,那个冒牌货还没到.“程洛河在卡座坐下,一双精芒闪烁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男男女女.身为狙击手,这是他下意识的行动.
“参加晚宴的人数很多,大多是领导层.“苏明安说:“都是熟人……“
“哒,哒,哒.“
“该死的冒牌货,千刀万剐也不足够……“程洛河捏碎了手里的酒杯.
“路维斯,你会看到我的,对吗?你总是能及时地拯救所有人,哪怕是一群无可救药的恶人.只要我对他们下手了,你都会及时出现,至止我,站到我的对立面——因为他们是弱者,而我是坏人.他像疯了一样重复了数十次类似的话语,神情极度认真,他好像真的确信自己的这番话具有合理逻辑,他确信自己能等到人.四下一片寂静,只有随风翻滚着的无边草原,发出嚓嚓的摩擦声.村民们突然明白,他们招惹了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霖光身上的绷带,随着他的激烈动作而渗出鲜血.但他并不在意,他将另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抵住那里青紫色的掐痕,好像这样就能让他安心.能体会到相似的痛苦,他感到安定.身后,传来剧烈的草叶摩擦之声,好像有人在靠近.霖光立刻松开了手,满脸欣喜地回头——一名扎着马尾,身着蕾丝蓬蓬裙的少女,拨开草叶走了过来.她的手里夹着一封信.他一开始就投靠了神明阵营,是当年神之城的三把手.他当时用的是自己的名字,应该很有辨识度,结果这个无情的白毛转头就把他忘了!霖光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好像是有点眼熟,在山田町一略显期待的视线中,他缓慢开口:不是,金毛矮子\笑面虎和女骑士他知道是谁,最后一个睡衣男指的是谁啊?有这种奇葩吗?看着二人开始聊起来了,十几个村民默默逃窜了出去.哪怕是对于自己十几年的下属,霖光都冷漠至极.霖光秒抢信封,撕碎外壳,展开.信纸上,只有寥寥几行小字.……[这两天别惹事,谢(本章未完!)
七百三十二章·“夜莺与玫瑰”
谢你.][如不惹事,改天请你吃饭.]……大概率是没缘.霖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山田町一汗毛竖起,有些迟疑地驻步.山田町一回望了霖光一眼.他突然发现,对比灾变32年的时候,霖光脸上的表情变得自然了许多,不再像以前一副沉着脸肌肉僵硬的模样.全身殷红的鲜血顺着雪白的绷带渐渐渗出,染红了胸口的银杏叶.无人的村庄里,只有这个人静立在门口,背着厚厚的旅行包,就像一只被大雨打湿了的白毛狗.……没有基础的思考逻辑,感知不了积极的情感,无法合理地与人交际,不会爱人,也不会被爱.就像一个生下来就失去了五感的人,被蒙在了黑色的壳子里,行为举止之间永远夹杂着天真与残忍.他只是劝告一句,但他不会多说,霖光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居民,这一点不可能被洗刷干净.霖光怔怔盯着他.……晚上六点整,内城,末日城中央宴会厅.奢糜的光芒下,红地毯一路铺开,沿着大厅尽头的玉白台阶铺上,延伸至二楼平台.各色红酒\蛋糕\牛排等在废墟世界极其奢华的食品,装点着大厅散落的雪白餐桌.穿着正装的人们,举着手里呈现亮金色的水晶杯,低声交谈.晚宴还没开场,宴会的主人——城主亚撒·阿克托还没有到来.晚宴邀请了一些内城地位崇高的人们,包括各大统领\将军们,以及末日城的盟友们,比如自由联盟\审判所\希望城\安托法城\瑶光与各个势力高层.在人人保持立场缄默的势力之中,苏明安是唯一明面上的反抗者.他刚踏入宴会厅,无数道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灾变42年,苏明安曾在同样的宴会厅参加过类似的宴会,苏凛当时还帮他砍了第九城的女城主赫拉克斯.许多人的站位,甚至连红酒与甜点摆放的位置,都一模一样.但灾变71年,立场对换,他竟然成了这些人的敌人.他看到了许多人眼中的猩红——在冒牌货肆无忌惮的压至之下,城邦像一个漏风的木楼,随处都是被入侵者.苏明安踩着红毯而过,混入了人群之中.他的身边跟着主动请缨前来的程洛河.这群人西装革领,舞裙加身,举着酒杯言笑晏晏,却没想过外面有那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都是这四十年来的,曾经与他握过手,说要为他战斗的熟人.这些人并非不知道阿克托有问题,但思想统治与个人私欲,让他们假装想不到这一点,继续享受着他们十几年前亲手打下来的荫蔽.统治者是谁,统治者有多昏庸,和他们没有关系.相反,他们还能借此捞油水.苏明安判断,哪怕他现在站起来宣告自己的身份,这些已经蒙上眼睛的人们,有很多会装作没听见.他们已经变了质,有了家庭与孩子,不再是毛头小子孑然一身,也不再拥有当初打天下的初心.人性的光辉\丑恶与多变,在这短短的黎明之战四十年,被呈现得淋漓尽致.突然,宴会厅变得安静.二楼平台,光滑的瓷砖上,传来皮鞋及地的声音.光从穹顶而落,将那个人修长\洁白的身形困住.人们情不自禁地呼吸低微,视线向上移动,犹如一盏耀眼的聚光灯.苏明安抬着眼皮,看了眼自己的满血满蓝状态.那个人站立在最高的台阶之上,沐浴在宴会厅的金光之中,视线同样远远望着苏明安的方向.他似乎露出了笑容.
七百三十二章·“夜莺与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