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刺穿心脏取血,普通的银针自然不行,这根插进谢镇陵心口的银针,是普通银针的上百倍粗。
就像一根小型锥子,硬生生的刺破他的皮肉,穿过筋骨,刺破心包隔膜,直达心脏深处。
那一瞬间,谢镇陵的身躯猛地一僵,眉头紧锁,额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砸在他袒露的胸膛之上,洇湿了皮肉上的新伤旧痕。
他紧攥着太师椅的扶手,指节泛白,手背青筋如同虬龙蜿蜒,却硬是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咽回喉中,只从牙缝间挤出一丝几不可闻的闷哼。
烛光照在他的脸上,仿佛都被这阵阵剧痛所扰,不断地跳跃着。
华阙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双眼死死盯着银针刺入的部位,大气都不敢出。
殷红的血缓缓从针尾处沁出,起初只是细密的血珠,而后汇聚成涓涓细流,沿着针身蜿蜒而下,滴落在早已备好的瓷碗之中。
那清脆的 “滴答” 声,在静谧得近乎死寂的屋内,犹如重锤敲在人心之上,每一声都揪着华阙的心肺。
说是一滴心头血,最后却硬生生流了小半碗。
谢镇陵的脸色愈发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还微微颤抖着。
“主上,够了,再流下去,您会死的!”
华阙说罢,立刻小心翼翼地将那粗长银针缓缓拔出。
银针抽离心口的瞬间,带出一股血箭,溅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谢镇陵的身子猛地一晃,像棵被狂风骤雨击打的孤树,连带着嘴角都溢出一抹鲜血。
华阙赶忙丢了银针,双手扶住他,眼眶泛红,“主上,您撑住啊!”
他慌忙扯过一旁叠放的厚纱布,用力按在那汩汩冒血的创口上,须臾间,洁白的纱布便被洇红浸透,仿若一朵在暗夜中凄厉绽放的血莲。
“别慌……” 谢镇陵虚弱地开口,声音轻得如同风中残烛,气息也断断续续,“扶本公…… 去看看云螭。”
华阙满脸焦急,却拗不过他,只能半搀着谢镇陵起身,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云螭所在的床铺挪去。
云螭躺在凹陷的床榻之上,面色依旧惨白如霜。
半碗心头血作引,只见云螭的筋脉一阵挛动,里面的东西像是嗅到了什么,竟开始在他周身筋脉窜动起来。
那噬魂蛊母虫在云螭筋脉中横冲直撞,似是被这至亲的心头血刺激得发了狂,本就孱弱的筋脉被它搅得几近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