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王殿下,眼下我们不知城中情况,郡主身边只带了五百精锐,情况危急呀!”
“我不管!本王的兵,你们一个也不许动!若是有人敢背主反叛,本王就让你们人头落地!”
狮啸营将士们都是一筹莫展。军令如山,他们只能听从营主的指示。
严奉岑恨恨地咬着牙关,强压住照着萧启荣面门来一拳的冲动,火速带领鹰啸营将士前往城中支援。
映淳在城中面对的敌军比想象的多得多,也棘手的多。
此番偷袭虽杀了城中敌军一个措手不及,但到底是寡不敌众。
计划之内的援军久久不到,纵是英武如映淳也渐渐觉得力不从心,分身乏术。
她的将士已死伤过半,敌军的包围圈还在紧缩。
“咻”的一声厉响向她袭来,正与三个敌军周旋的她没有来得及躲开。
一柄利箭直插入背,剧痛钻心。巨大的冲击力让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倒,眼前猝然一黑,喉咙与鼻腔中涌上一股腥甜。
像一个霹雳顺着左臂劈下去,左手一下子脱了力,不受控制的垂了下去。
她强忍剧痛用右手死死拽住小马背上的鬃毛,才勉强没有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鹰啸营援军到了。
严奉岑左劈右砍杀到她面前,见她已是唇角流血,冷汗如注,死命抓牢马鬃的右手小指的指甲都掀掉了一半,鲜血染红了马鬃。
“郡主!”严奉岑急忙扶住她:“属下这就护送你回去!”
“不…不行…”映淳痛的恍恍惚惚,强打起精神来咬着牙低声说:“主帅折,军心乱…我没事,你帮我把箭柄砍了,别叫人看出来…”
狼啸营与鹰啸营此战死伤惨重,但也重创了西蜀军,杀出重围返回了大营。
映淳在严奉岑搀扶下回到主营,执意要先安抚军心再回营包扎。
“萧启荣何在!”映淳怒不可遏地大吼一声。
“萧映淳,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敢在我的面前嚣张!”萧启荣对自己酿下的大错浑然未觉,反倒被映淳恶劣的态度勾起了怒火:“你差点害死我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倒跟我作威作福起来了,别忘了我可是你舅舅——”
映淳挥起尚且能动的右手一拳打歪了萧启荣的下巴。
这一拳打的萧启荣眼冒金星,唇角流血,跌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你个色厉内荏的懦夫!贪生怕死,自以为是!你除了狐假虎威的耍威风,你还会干什么!”映淳强忍着背上剧痛照着萧启荣腹部踹了好几脚,踹的他捂着肚子满地打滚,严奉岑怕映淳扯着伤口,赶紧拉开了两人。
“萧映淳你个疯女人!你殴打亲王,以下犯上!”萧启荣嘴上叫嚣的欢,其实已被映淳吓得腿软到站不起来,鬼鬼祟祟朝后蹭去。
“萧启荣不听军令擅作主张,把他给我捆在旗杆上!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他下来!”
失血过多让映淳身上一阵一阵发冷,整个后背被血浸透了,从左肩一路延伸到左手指尖都是针扎一样的疼,她终是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军医小心翼翼地剪开映淳背上的衣料,折断了箭柄的铁箭带着一截木茬插在少女白皙单薄的脊背上,箭尖深深没入皮肤,鲜血淋漓地顺着脊背成股流下。
映淳扯过酒壶猛灌了几口酒,忍着剧痛朝军医挤出一个笑来:“有劳医官大人了。”
严奉岑帮医官摁住映淳的脊背,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随着箭尖拔出,伤口喷出一道血流,滚热的喷在他手背上。
映淳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脊背瞬间向上弓起,力道大的奉岑摁不住她。
军医迅速清洗了伤口,将针在火上烧过,穿着桑白皮线一针一针缝上骇人的血口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映淳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和背脊接二连三的滚落。军医手上缝一针,她的身子就跟着狠狠哆嗦一下。但她嘴里死咬着被角将面庞埋进被褥中,全程硬是一声也没有吭。
军医为伤口敷上金疮药再仔细包扎好,静静退了出去。严奉岑这才长出一口气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汗和泪,吸了吸鼻子打趣道:“郡主平日的口才到哪儿去了,怎么缝针的时候一声不吭的,属下以为你哑巴了呢。”
“主帅又没受伤,好端端的在营帐里大喊大叫做什么。”映淳艰难地从被褥中抬起头来粗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儿来:“老严,我受伤的事谁也不许告诉,更不许见于军报传到京城。”
“就算我不说,你伤的这么重又哪能瞒得住?”严奉岑心疼地瞪了她一眼。
“谁说我瞒不住,”映淳没事儿人似的顽皮地朝他眨眨眼:“我的新伤疤缝的好看吗?”
严奉岑在水盆中浸了个湿帕子帮她擦去满头的汗,故意嫌弃地说:“丑的很,活像只大蜈蚣趴在你背上。”
“丑说明还没长好呢,”映淳全然不在乎地朝他做了个鬼脸:“凡是我的伤疤,长到最后都是好看的。”
映淳伸手去拿床边的酒壶,左臂却像坠着千斤重的铁砣,猝然传来一阵剧痛,痛的她眼前猛地一黑。
“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短促地痛呼一声,扑倒在卧榻边,酒壶被碰倒在地摔的粉碎。
“郡主!”严奉岑连忙绕过来查看她的伤势:“军医说这一箭伤了筋脉——”
“我的手…”映淳的一双泪眼中写满了惊惧,惴惴地看向自己的左臂:“我的手怎么不听使唤了?!”
严奉岑心中猛地一沉。
刚才在帐外,军医对他说,映淳郡主筋脉损伤极重,少则休养百日,多则——会落一个终身残疾也未可知。
“淳儿!不要!”
萧承煦冷汗涟涟地从噩梦中猝然惊醒,坐在卧榻上喘着粗气。
窗外电闪雷鸣,我仍在他身边安睡。
他心神不宁地悄然下了卧榻,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