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丫倒不太吃这套,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气吞声的站在那里,紧绷着身体。
安修则也不在乎她们不说话,打量了一下歪丫的脸,忽的长叹一声:“你的眼神和你娘是一样的啊。”
什么眼神呢?
大概是怯懦里迸发出的倔强凶狠吧。
像一只牙未利、爪未锋,尚且年幼,怕的瑟瑟发抖,仍然敢冲着猎人露出牙齿的狼。
歪丫知道她们踢了县令,只怕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她自然怕这些当官的,可这些人如果要伤害她,她一定会从他们身上咬块肉下来。
这样倔强的眼神,小孩也有,可远没有的歪丫那样富有攻击性。
她总是得过且过,要么逃跑、要么忍耐、要么就抱着侥幸心理,想着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法子,譬如这个人这么好看说话也温柔或许不想伤害她们之类的。
一鼓作气不成,她的心气就散一半。
看似勇敢,实际上是只纸老虎。
安修则的话,没有让歪丫放下戒备,反倒让小孩觉得或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
歪丫:“你认识我娘?”
“同为嘉王麾下,怎么会不认得呢,你娘寄回王府的信里几次三番提到你,还说等有空了会带你回去给我们瞧一瞧呢,可惜……”
安修则说到这里,眼眶难免有些湿润。
可惜她死了。
他说的好像挺真的,一个官儿,总不至于骗人吧?
“那您既然认识我娘,为什么要抓我们呢?”
“这话从何说起啊?不是你们在镇上乱跑的嘛?金瞳他们还好心给你们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可你们又撞破了墙。”
他笑眯眯的说着,仿佛小孩她们的逃命之举,只是太过顽皮。
“可是……”
可是什么呢?歪丫说不出来了,他那么一说,好像的确是她们不对。
小孩怎么咂摸,这话都不对劲:“那干嘛不放我们走?”
“因为今日天黑前,裴家镇只许进不许出,你们来的太不凑巧了,不过现在天已经黑了,你们要是想走,随时都可以,我还可以派人送你们回去,”安修则很为她们着想似的,接着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些话想跟你们说。”
“什么话?”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安修则微微一笑,他对歪丫说:“你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