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也没有想过嫁旁人,可这时候,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嫁大人啊。
喉咙火辣辣的疼,一肚子的委屈无处排解,因而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说不出。
却又不愿服输。
阿磐抹了眼泪,“嫁中山君,他还要娶我为王后呢。”
东壁夫人再好,还能有王后好?
那人恍惚了一下,“王后?”
他该知道萧延年说的不是假话。
中山虽不在了,做不了中山的王后,不还有赵国吗?
赵武王不曾娶妻,照样能立她为后。
谢玄该知道的。
长平一别前,萧延年还紧紧地攥紧了她的裙袍不肯松手。
正因了知道,因而此刻才神思恍惚吧。
他怔怔地说,“你想做王后,孤便做魏王。”
他做了魏王,她也仍旧是王后。
可谁家大王会这样待王后呢?
阿磐咽泪摇头,“不。”
那人好一会儿再没说话,折腾了这一整天,大抵累坏了,大抵也再没什么法子了。
自顾自出了汤泉,那颀长的腿把泉水带得哗啦作响,长长地出来一口气,到底没再折腾她,只道,“那你去。”
阿磐茫然抬头,“大人愿放我走?”
他没有说愿是不愿,却自顾自道,“孤会把谢砚送人。”
阿磐心头咯噔一声,“送给谁?”
那人已经平静了下来,“削去姓氏,随便送谁。你做你的王后,他做他的村夫。”
阿磐心头荡然一空。
一双手在袍袖中紧紧地攥着,绞着,指甲掐进了掌心也浑然不觉。
半张身子都在汤泉外头,凉透的衣袍还贴在身上,适才没有察觉凉意,因了这话,才兀然觉出了冷来。
他是孩子生父,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谢砚是她的心头肉啊,她死也不会送人。
假若真的要走,也必定带着谢砚一起走。
至如今,谢砚已成了她与谢玄唯一的牵绊。她想,决不能让谢玄以为拿住谢砚,就拿住了她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