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是司马敦和谢韶灌的。
这大殿之内哀嚎不绝,跑得跑,逃得逃,哭得哭,叫得叫,一个个狼奔豕突,四下抱头鼠窜。
“啊!啊——”
“不要!不要啊——”
“啊救命啊!救命.......”
“不喝!我不喝!我不想变成哑巴......不......”
“啊!啊!救命啊.......呃......”
撞翻了食案,也把案上的珍馐美食,杯盘角觞撞得“砰砰咚咚”,撞得乱七八糟,四下都是。
还未灌下的如丧考妣,已被灌下的抱腹抠嗓,满地打滚。
却只发出来“呃......呃......呃......”的声响,想要说话,想要告饶却再发不出旁的声音来了。
西太后泣不成声,望着满殿的宫人捶胸痛呼,“冤孽啊!冤孽啊......吾.......吾.......是吾的过错啊!”
宜公主躲在南平公主怀里,骇然发颤,不敢睁眼,“姐姐!我害怕!我想回家......”
南平公主难道就不怕吗?南平也怕,然怕也抱住幼妹的脑袋,低声地安抚,“宜儿不怕,不怕.......”
她们姊妹二人原都生在宫中,被娇养着长大,自从赵国宫变,她们已见过了数次惨案,成日过得心惊胆战,怎么会不怕呢。
宛娘哭着,爬着,求着,“娘娘!娘娘看在奴尽心尽力侍奉多年的份儿上,就开开恩吧!奴还想再侍奉娘娘啊!娘娘........娘娘.......”
被司马敦一把踩住脊背,这便强行掰过她的脸来,捏开嘴巴将瘖药往口中灌去。
宛娘一个劲儿地扑腾挣扎,挣扎的间隙拼了命地求,“娘娘!娘娘!”
尖利的指甲去抓,去挠,挠不开就抓住司马敦的手往死里去咬。
司马敦恼了,抬起刀鞘,猛地一砸,砸不到三下就敲下了宛娘满嘴的牙。
宛娘一声声地惨叫,瘖药已被灌下了满满的一碗。
这西宫来时还是天家富贵,此刻已沦为了骇人的修罗场。
血渍。
灰烬。
污水。
汤药。
大殿之内一片“啊啊”“呃呃”的声响,那些宫人婢子全都似虫子一般在软席子上扭动。
也再无人去管那已经气息奄奄的云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