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是有人把姬彧衡的尸体送了回来。
看着躺在灵堂上的棺材里,衣衫完好的姬彧衡,落营天满眼复杂。
“百里长渊…看样子是有人和我同仇敌忾,要你儿百里舜死无全尸,要你百里家断子绝孙啊。”
那晚,看见自己有意懈怠应敌时,司空冽就在质问他为何如此,他只用了句力不从心掩盖过去,实际上,他早就知晓了一切。
但他不说,绝不可能说。
没人比亲手为姬彧衡更换丧服的落营天更清楚前者尸体上留下的痕迹,包括那个胎记。
现在尸身回来,但胸腹那里遭受了严重的劈砍伤,大半皮肉不翼而飞,连带着那块红色胎记也被砍到只能模模糊糊看出些许。
既想证明姬彧衡皇子身份,又想借助凌虐般的劈砍痕迹激怒朝廷。
落营天如了对方的愿,顺利定死了百里舜的罪名。横在心头多年的那根刺终于要被拔掉了,他喜不自胜,慢慢靠在棺木边上,长袖掩面。
“雪儿,我的好徒儿。明知道你葬身百里家,却连你一捧骨灰都找不到,为师不能杀百里长渊,就一定要杀了百里舜为你报仇。”
地牢内,狱卒端着水壶从铁门的缝隙送了进去。
他悄悄看了一眼里面,只见白衣长发的男人侧坐在床边,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安静的怪异。
“百里舜……”狱卒和做了贼一样,小声的喊着,“你知不知道还有两天你就要上路了?”
沉默中的男人似有所感,但也只是轻轻一笑。
看来仅凭司空冽一人是保不住他了,百里舜莫名又想起那一天。
那是百里长渊第一次受到皇家封赏的时候,尚且年幼的百里舜看着太监们将流水的珠宝还有皇帝亲赐的画用箱子装着,一箱箱抬进后宅。
天家赏赐无疑是一种荣耀,尤其是和皇家做着生意的百里长渊,只是他从头至尾都毫无笑意,只抱臂冷眼看着宣旨公公在忙里忙外。
四下无人之时,百里长渊向百里舜展开那幅皇帝亲赐的---美人饲虎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