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要。”燕三郎面无表情,“是我已经买了。”
“这事儿不算,还得商量。”男子说完就转向杜夫人,怒气冲冲,“嫂子,你想把我们关在门外多久,太不厚道!”
“宅子已经清空了,从此刻起已经是燕公子的了。”杜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碍于燕三郎这买主在侧,不好当场发作。
燕三郎倒是记起来,这是周大户的二弟周先河。
“我周家祖宅,你就敢给我卖了?”周先河勃然大怒,边上的女子也上前帮腔,“大嫂啊,这宅子毕竟姓周不姓杜。大爷去世了,按照理法就该由我们二爷掌家。二爷不点头,您这买卖啊,就不生效!”
“不生效?咱把这契约拿去署衙,看看它到底有没有效!”杜夫人话里都像夹着冰碴子,“大爷去世前就留书交代,后事由我料理,生意和买卖也归我管!那遗书,你们不也看了么?”
“谁知那文书是不是你伪造的,大爷去世突然,怎么会留书!”周先河重点提出质疑。
“那是他上一次出海就留下的!”杜夫人终于忍不住了,指着周先河讥讽道,“这家里原本就只有两个明白人,你哥还想保住周家一点基业!”
周先河不接话,迳直转向燕三郎道:“这宅子是我祖孙几十年心血,断不可能一万八贱卖。以三门里现在的地价,你若诚心想要,再拿七千两出来即可。”
燕三郎摇了摇头,对杜夫人道:“这真是周先生的亲弟弟?”
杜夫人满脸难堪:“我公公老来得子,溺爱了些。”
周大户四十多了,小弟才二十出头。周家老爷老来得子,这一宠就宠上了天,长大也掰不回来了,竟无世家子弟的修养礼节。
燕三郎轻笑一声:“地契在我这里,房子便是我的了。被这几位私自搬走的物件,杜夫人,麻烦你尽快拿回来。”说罢就要登车。
这种人他在黟城见得多了,知道再费口舌也是无用,不料盛邑的高门大户里竟然也有。
呵,或许平日也没有的,只是家道中落,人的本性就表露无疑。
见他要走,周先河赶紧一挥手,身后十余人一涌而上,把马车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