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郁。
谍参股。
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油腻气息的郑呼和正在给张义汇报工作。
“我在他床铺下面发现了金陵日报、晚报,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杂志、香烟、小日用品等”
“在衣柜上面又发现了一个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有些人不知道身份,但一些是失意的政客、在野军阀、无聊文人,还有一些地痞流氓,每个人的名字下面都有这些人最近生活状况的简述.”
张义替他茶杯中添上水,两人对视一眼,神色都变得凝重。
老杨或者说日本人关注的这些人或者说群体恰好是果党弃之如敝履的存在。
不爱者弃之如敝履,爱者甘之如饴。
“这是在提前遴选汉奸啊!”
张义冷笑一声。
可以想见,这个化名老杨的日本间谍,正是打着卖豆腐丝的幌子,利用买卖的流动性和交际性,背地里干着刺探情报、发展情报人员的勾当。
日本人狼子野心啊,竟然提前布局如此之深,如此之远。
张义可以想象,一旦中日爆发战争,这些动摇分子首先会站起来替日本人摇旗呐喊,到处煽风点火搞破坏,到时候后患无穷。
而且他估计像老杨这样的人绝对不止一个,或许是成百上千個…
一份份情报通过他们的手进入间谍组织,这些信息再通过各个渠道雪花一样飞出去,经过辨别、分类、归类后,开始变成一个个猎物,最后变成一颗颗定时炸弹。
日本鬼子和汉奸一个是侵略,一个是助纣为虐,他们都该死,但汉奸比日本鬼子更可恨。
张义杀气腾腾道:
“对这个老杨的监视级别提高,全天24小时不间断监视,我要知道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接触了哪些人说了什么话”
“老郑,一事不劳二主,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至于人手,我再给你配几个你还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提出来。”
“好。”郑呼和虽然知道这此事困难重重,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灯光下他疲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慎重和坚毅。
情报工作向来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作为潜伏在特务处的“顶针”,郑呼和一直提醒自己要时刻清醒,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而像对付日谍和汉奸这样的事,不仅是他的职责,也是“顶针”的职责,即便是呕心沥血他也要做好。
除此之外,他对张义这个一直盯着日本间谍的特务处新秀也暗暗好奇,一直在观察他。
老郑端着茶水喝了一口,踌躇着刚想说句什么,就见钱小三一脸讨喜地走了进来。
他将车钥匙递给张义,瞥见郑呼和在,微微诧异:
“老郑你也在啊,正好。”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笑道:
“股长说了,人人有份。”
不待郑呼和拒绝,他已经躬身到了张义身边,小声道:
“股长,东西已经全部放在您后备箱里面了。”
“干的好,你办事我放心。”张义随口赞赏一句。
这话听的钱小三心花怒放,他忙前忙后还不是为了讨得这位的欢心和信任吗?
刚想表几句忠心,就听郑呼和道:
“张股长,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好,老郑慢走。”张义低头看着文件,示意钱小三送送。
话音刚落,张义抬头又看了一眼郑呼和,刚才他总感觉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脸上,让人浑身不自在。
但他抬头的时候,就见郑呼和用手捏着信封,疲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义望向远处漆黑的夜空,心里叹了口气。
都不容易啊,老郑要在狼窝扮演“狼人”的角色,就必须逢场作戏,得了钱财还要伪装出惊喜。
估计此刻在他心中张义已然成了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又贪财的后进青年,在心里已经打上了叉号。
张义不以为然,咱可是一颗红心向太阳。
他今天故意不加掩饰地让钱小三将财物放在自己车里,就是故意为之。
他希望通过手下的嘴巴将这一消息散播出去,完善自己“贪财”的人设。
一个没有缺点和把柄的人,上级怎么能放心使用呢。
这年头果党的官员大部分腐败奢靡,即便前线战士浴血奋战,后方的达官显贵依旧过着勾心斗角、流连欢场、灯红酒绿的生活。
一个人太过清廉,得到的往往不是赞扬,而是无端的猜忌和怀疑。
就比如杜余明就怀疑郭XX是红党,原因很简单,他家里的沙发打着几个补丁
从谍参股回到家附近,张义将汽车停在一个偏僻的角落。
从车上下来,躲在树后小心接观察周围没有人,才打开后备箱将钱财全部拿了出来。
他回家后先筛选了一番,用一块不显眼的布巾将十根小黄鱼包起来,换了一身衣服,做了伪装后,又从床下的角落摸出一个假的车牌,再次出了门。
到了停车的地方,观察片刻后迅速拆下车牌,换上假车牌,驾车消失在夜色中
一心书店。
王乃器看了一会书,早早上了床,却没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