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穿着警服的张义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车厢中。
他嘴里叼着香烟,右手按着手枪,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查票,快点。”
瞬间整个车厢被他弄的鸡飞狗跳,张义心说只要自己不去贵宾车厢,谁管他,另外两个巡警在睡觉,正好来个灯下黑。
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文质彬彬,学生模样的青年,脸色白净,听到张义叫嚣,撇嘴反驳道:
“不是刚才查过吗?怎么又查?”
“少废话,你是不是皮痒了,想被我铐起来?”张义冷笑一声,亮了亮腰间的铐子。
“你这么牛逼,怎么不去东北打日本人,就知道欺负自己的同胞。”青年振振有词道,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
“啪”,张义一个耳光甩了过去,道:
“你怎么不去?”
“我...我是学生。”
“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车票拿出来。”
张义讥讽一声,越是无知的人,越有莫名的勇气,质疑他看不懂的也看不惯的一切,学生咋了,学生就不能上前线?
“我...”学生还想说话,被一旁的女生拉了一下,涨红着脸掏出了车票,女人倒是颇为冷静,淡定又从容,让张义多看了一眼。
有了青年学生打样板,后面的查票顺利多了,不待他吆喝,旅客老老实实主动拿出了车票。
“从哪里上车的?”
这时,张义站在一个长条座位旁,看着三个客人。
三人对坐,两男一女。
一个短发青年胸口挂着照相机,一副记者的打扮。
对面是一个穿着高领旗袍,身材窈窕,一头大波浪,浓妆淡抹的女人,浑身上下散发着胭脂香气,却又有一股掩饰不住的风尘味。
旁边那人商人打扮,拿着电影报纸看的津津有味。
间谍最喜欢扮演的就是商人、记者、学者,或者工作性质模糊,又有多重头衔,资金充沛,有些则是明面上有正经工作,但上班时间不规律,好像无所事事,有时间到处活动。
所以这三人张义尤为怀疑。
记者脸上挂着矜持傲气,道:“沪海啦,阿拉上海人。”
“记者证呢?”
张义不以为然,他才遇到一个假冒记者的,自然格外谨慎。
“自己看。”记者从兜里摸出一个白色合页证件。
张义对照照片盯了几眼。
“文汇报记者吴仲直。”
看水印和印章倒是看不出什么。
张义将证件还给他,突然道:
“侬紫嗓海阿里得饿宁?”
这话他说的又快又准,然后锐利的目光紧紧盯在记者脸上。
“啊...那个我才搬到上海...”记者脸色一变,张口结舌,眼神沉滞,隐晦地看向那位旗袍女子。
张义心底冷笑一声,暗暗戒备,面上却不动声色,目光转向商人和旗袍女子。
商人满脸堆笑,弯着腰将几张钞票夹在证件中递了过来,恭维道:“老总辛苦了,小意思,请您饮茶。”
然后他一指旗袍女子,道:
“鄙人何欠元,山东人,做蚕丝生意,这是贱内柳秋芳。”
“柳秋芳?好名字。”张义念叨了一句,问:
“柳小姐,你的证件上籍贯是山东临沂,临沂哪里的?”
“临沂沂水。”商人抢先一步说道。
“问你了吗?”张义呵斥了一句,眼神锐利地盯在旗袍女子脸上。
她戴着黑色雪纺礼帽,面上戴着网状黑点的薄纱,而且画着浓妆,表情看不真切,此刻一言不发。
商人急道:“哎呦,老总,贱内天生是个哑巴,这...”
“是吗?”张义目光落在她的脖颈处,大夏天的穿着一件高领旗袍,系的严严实实的,不热吗?
还是说此人是男扮女装。
女装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