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时候,张良与陈平的组合都将是绝配。
大梁水泄不通,但他们还是能找到隐蔽之处。
陈平低着身子在窗缝中去看外面的情况,“张……”
“此番情景,你我不便再称秦之官职。你叫我子房亦可。”
张良说着,拧了下摆的水,封城被困原来是这种滋味,他在这一刻,与两年前困守邯郸的李贤共情。
陈平闻言内心感动,慢慢关上窗,扭过头,跨出几步。他激动地捧住张良的胳膊,“子房兄。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安全送出去。”
张良摇了摇头,“出城留城都是一样。”
“子房何意?现在大梁城中是臣民皆要杀了你我。”
张良立身,“现在不是你我走的时候。你看,现在虽然大梁已乱,但秦军入城不过朝夕之间。可此间,水不泄出,城中无法行走。魏国臣民血战,秦若强攻必受阻止。”
陈平道:“是啊,先不说显也之计会令王贲遭受朝廷之责,魏国若拖得他国援军,王贲所率秦军还将两线作战。我等与显也之议乃是作了魏秦国书之降,可在当日决堤,王贲不可能有这样的差错。”
张良打断他,“王贲为何会有此种缺失之举。陈平先生心若明镜。良断言,你做副使并不只是为了公主所托。”
张良知道他在他身边是为了什么。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陈平坦诚以言:“我确为永安公主之推举入仕,但绝不仅愿意在御史府劳碌无名。子房兄莫怪我大言不惭。我陈平自认身负大才,生来就是要做丞相的人。”
张良表情不变,“所以我知晓,此行是你要积功之想。”他积蓄着内心的崩溃,“显也会自刎,你是否一早就知晓?”
“子房。”陈平笑了笑,他知道瞒不了张良多久,但他不到一刻就想明白了这问题之中的关联,他到底还是觉得张良厉害。
陈平续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行小义,必失大德。”
张良僵住,他好像这才真的明白了嬴荷华那句“故去魏,应绝魏”是什么意思……
他赴大梁,她怀疑他也罢。
她怎能将大梁全城臣民的性命视作草芥!
秦之一统,她就这样着急?
“你所想,永安可知?”
陈平没说话,毕竟嬴荷华和他所言之中的确有与王贲的部下策应。
开水闸的时间也是与王贲商量好了的。
只是,显也自刎之前做了什么时候,他们都不知道。
“现在城令已死,我们要与王贲部下取得联系才好啊。”
陈平又听他问及了嬴荷华。
“永安尊师重义,前后与我言说多次,还让王贲承诺,只为护你周全。”
尊师重义。
但凡陈平换个词,张良心里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既煎熬又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