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街角告别。
越靠近自家的院门,她的脚步就越踟蹰,但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浓郁。
像是刻意挤出来的一样。
她推开虚掩的院门,口中带着笑意大声喊道:“我算是去着了,今天菜市场的豆角又便宜又新鲜。”
主屋里无人应答。
她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心头轻颤,有了些不好的猜想,只觉腿有点软,伸出手想要找个东西扶一扶的时候,这才发现——院子里那张大石桌子不见了。
吴姥姥不由晃了一下,这一下反而让她回过神来。
她顾不得这石桌的下落,扔下手中的塑料袋就往屋里冲。
“妈?”
就在此时,田老师走了出来。
她面色红润,动作灵敏,脚步迅捷,像是没生过病一样。
吴姥姥呆呆地看着自己女儿,似是不认识,又像是不敢认识。
“妈?”
“你……”
“老白的法子很有效。”田老师轻声解释道。
吴姥姥看着自己女儿健健康康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似乎真的大好了的样子。
翘起的嘴角终于慢慢拉平,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一声轻泣从她喉间涌出。
这轻泣终于变成嚎啕大哭。
这哭声,竟像是堆在她心里,层层叠叠地堆了几年,堆成了一座看似平静,却又汹涌的火山。
……
吴姥姥毕竟年纪大了,一番近乎宣泄的痛哭,让她筋疲力竭。
众人将她扶入房中,让她休息片刻。
除了田老师,其他人都默默地走出了房门。
几人在院子里说话,过了好久,才看到田老师红着眼走了出来。
刚见到郑法,田老师膝盖一歪,竟然像是要给他跪下。
“唉!”郑法慌忙将她扶着:“田老师?”
“这是怎么了?”
“我妈……偷偷在攒安眠药。”
“攒?”白老头一惊:“从哪攒?”
“我的,我之前治疗的时候疼得睡不着……医生开的,我没吃完。”
“……”
几人都不说话了。
对一个快九十的老人来说,这种作为起码代表着一些曾经有过的心思。
“看不出来啊。”白老头也不免叹息。
郑法想了想,之前来田老师家的时候,吴姥姥确实也没啥异样。
还学玩手机呢。
“郑法……”田老师看着郑法,又要下跪的模样,嘴里还有些语无伦次:“我也不知道怎么感激你是好,你就……”
看到郑法有点尴尬想躲的样子,一旁的白老师扶着她说道:“怎么感激?你以后都得给他卖命了!”
“对……”田老师这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皱着眉头说道:“之前老白没跟我说清楚,你们需要我,是想结合灵气环境,培养出一些特殊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