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宇在一旁暗暗咬牙。
郑法看出来了,这群都是书童位置的竞争者。
此时,如果他们以忌惮,甚至恶意的态度迎接他俩。
都比这种无视要来得让黄宇这少年痛快。
可细细打量这些少年,黄宇脸上却又露出一丝颓然,好像是自惭形秽一般,低下了脑袋。
就说衣着。
郑法穿着的是旧旧的粗布衣服。
黄宇他当然好一点,穿着母亲用新布做的衣服,但材质也很粗粝坚硬。
这里的少年,不少都穿着丝绸衣服,即便不是丝绸,也穿着整整齐齐的儒衫。
这是黄宇家也无法负担的。
这也不足以让他放弃全部希望,毕竟书童的位置不是家境能决定的。
但门口三人头上的纶巾却让他实在是生不起一点竞争的念头。
上了几年蒙学,他已经知道,只有取得了童生功名的读书人,才能光明正大的头戴纶巾。
这三人这副打扮,已经明明白白的表明了,他们已经是有功名之人……
正是明白这一点,黄宇心中才真正绝望,也终于懂了那老汉说的:
上了几年蒙学又怎样?
他蒙学的老师,也不过是个老童生而已……
到了现在,他从上了牛车鼓起的那一口气,像是有个洞一样,一点点的漏得干干净净。
他看向郑法,郑法依旧是那副没啥波澜的样子,此刻他却不反感了。
甚至隐隐有点同病相怜。
自己已经如此煎熬了。
郑法穿的比自己更差,上的学比自己更少。
应该……更痛苦吧?
郑法感受着这少年眼中的善意,有点莫名:自己一句话都没说呢,他看自己的眼神怎么这么亲切?
至于痛苦……
老实讲,郑法根本不知道什么纶巾不纶巾的。
似乎是专门在等郑法两人,他们刚到,少年面前紧闭的房门就打开了,一个男仆走了出来,朝着众人说道:“排好队,一个个进!”
门内,数十个案几摆成几排,案上摆着笔墨纸砚。
郑法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种回到了月考的感觉,不仅不觉得惶恐,竟然还有种熟悉的安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