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悄声说:“这小神仙也没什么名头,报他的号能有用?”
高瘦老头道:“蠢!他这么大的本事,只要露相肯定会出名,老子从民国到现在看得多了。神仙露相,鸡犬升天,多少人想给这种神仙当走狗都没机会,这是天大的福分!我都多大岁数了,还有几天好活,将来这好处都是你们的!”
我不由笑了笑。
这老头还挺有想法。
真要言行如一,倒不妨给他们个洗白上岸的机会。
一夜无话,早上准点起床。
夜里下了场雨,空气闷湿。
完成打坐炼气,我没站桩,而是去到院子里打拳。
高瘦老头一伙人听到动静就都起了,不敢出来打扰我,齐在门窗后面围观。
院门前的村路上已经有不少人,倒有多半是住在包玉芹家的租客,早起赶着上班,看到我在院子里,不免低声议论,便有人去给包玉芹传信。
包玉芹带着她那儿媳妇戴金凤气势汹汹地跑出来。
看她到了院门口,围观热闹的人也不少了,我抖了抖袖子,一拳打出,便有一道白雾随着拳头划过的轨迹在空中浮现。
随着拳势展开,一道道白雾在空中弥散,越来越浓。
我保持住雾气浓度,确保身形若隐若现。
包玉芹停在院门口不敢进来了,她那儿媳妇悄声问:“妈,这小道长也是有神通的,你一会儿说话可注意点,别冲撞了人家,先问清楚,没准是小陆仙姑的同门呢。”
“知道,知道。”包玉芹回道,“一会儿你给我溜着点边,要是哪句话不妥当,你赶紧往回圆。”
戴金凤说:“要不,把老支书请过来?王老棍死了之后,这房子就是村里的了,有事也得村里出面,你没必要得罪这个人。”
包玉芹一拍大腿,道:“这话在理,那你去把老陶叫来,我这边先盯着他,就不进去了。”
“成,那妈你小心点。”戴金凤麻利地就往村部跑。
我便不急着收势,只这么一板一眼地带着雾气把拳练下去,直到戴金凤带着村支书陶大年回来,这才跺脚顿形,一拳打出去凝在空中不动。
身周雾气快速向着拳头聚集,全都钻进了拳头里。
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翩翩然落在拳头上,收拢翅膀,站定不动。
朝阳照耀下,蝴蝶翅膀微微闪起一圈淡淡金光,神异非凡。
我轻轻一抖拳头,蝴蝶振翅飞起,绕着我的脑袋转了一圈,转落到木芙蓉树上。
四下里一片低低惊呼。
本来披着衫子一副漫不经心样子的陶大年张大了嘴。
包玉芹推了他一把,催促道:“老陶,你赶紧问问啊。”
陶大年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上前,招呼道:“小道长,早啊。”
我收了架势,打量了他两眼,道:“陶支书是吧。”
陶大年就是一怔,应道:“哎,我是,您认得我?”
我背着手道:“听说过。贫道惠念恩,周成是我师兄。”
“您是周先生的师弟啊。”陶大年恍然,然后重重叹了口气,“周先生是好人呐,可惜了了,那么大本事怎么就让江神给吃了呢。您这是来给他处理后事来了?”
我说:“我师兄那么大的本事,怎么可能被个水妖吃掉,肯定是有人害他,我是来替他讨还公道的。事情弄清楚之前,我住在这里,院子多少钱,我买下了。那个谁……”
“在呢!”高瘦老头应着声,一溜小跑出来,站到陶大年面前,“陶支书啊,出个价吧。”
陶大年为难地对我说:“这院子有主啊。”
我不耐烦地一摆手,说:“陶支书,我这人向来有话直说,王老棍已经死了,他又没有后,怎么处理还不是村里一句话的事,你有条件跟我这门下说,也不急,今天把手续都办完就行。”
说完,我不再搭理陶大年,转而对站在院门口的包玉芹道:“包老婶是吧。”
包玉芹赶忙应道:“哎,哎,我是包玉芹,小道长,您有什么吩咐?”
我说:“我住这儿之后,一日三餐你准备,我师兄吃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这人不挑嘴,只要吃饱就行。我那些门下你不用管,他们自己能找食。”
包玉芹不假思索地应道:“行,行,那我一会儿就去准备早饭。”
我说:“早饭不用了,从午饭开始准备就行。怪不得师兄在信里夸你,果然挺不错的,走吧,去你家里看看。”
包玉芹就是一呆,“哈?看什么?”
我说:“师兄信上说你家里诸事不顺,男人惨死,一对儿女又连着出事,让我有机会帮忙解决一下,正好我来了,那就先给你看一看。”
包玉芹喜出望外,连忙领着我往自家院里去。
戴金观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趁我进屋四下观察的机会,悄悄对包玉芹道:“妈,让小道长给强兵也看看。”
我只当没听见,在屋里转了一圈,对包玉芹道:“不是什么大事,供个保家仙压一压就行。”
包玉芹不解地问:“什么叫保家仙?”
我说:“这是东北的习俗,家宅气弱不宁,供胡黄白柳灰五大仙家,就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这五样,随便选一个,可以消灾劫保平安。”
包玉芹不禁一呆,“供这些玩意能保家宅平安?”
我斜眼瞧她,“不信我?过后再出事别后悔,算日子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