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卫司,亲军都尉府。
还是先前那间密不透风屋内,里间案桌后端坐着一个黑影,正借着烛光处理案桌上堆积如小山一般的文案。
此人是銮卫司指挥同知,名叫薛怀远,从三品官职,玄境初期修为,在帝都这个遍地是官的地方,从三品不算高,但权重。
在他上面,则是正三品的指挥使,在如今的銮卫司,正三品的指挥使一人,从三品的指挥同知两人,正四品的指挥佥事两人,从四品的镇抚使两人,正五品的千户二十人,总共二十七人,组成銮卫司指挥系统。
薛怀远此人处事公正,为人公允,在先帝后期时加入銮卫司,从一个小兵做起,愣是凭功勋一步步熬到现在这个位置,本想着后面能大展宏图,但哪知到本朝却出现皇权示弱,相权独大,最后演变成两者抗衡。
銮卫司本是天子亲军,为天子护驾,但现如今时局陡转,銮卫司上层看到了机会,渐渐倒向权势滔天的内阁首辅,想搏一个从龙之功,但即便是这样,銮卫司明面上还是要听从天子旨意。
对于这些,上面的人只需要张张嘴,但下面的人就左右为难了,特别是那些銮卫司的老人,更是大为抵触,为此銮卫司内部在皇权更替的那五年,也是血雨腥风,很多人昨日还在一起共事,今日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开始的时候还有人打听打听,后来渐渐都已麻木了,看到了也只当没看到。
薛怀远是个聪明人,同时内心颇有城府,在这个乱世中,不偏不靠,只是老实做自己的事情,上面来回斗来斗去,换了一波又一波,但都把他当做自己人,可见其处事本事。
其实这里面的苦处,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都是心生悔意,现在就是想退也不能,早知如此,当年真不该如此拼命,老老实实当个小兵,现在也不知道有多快活。
放在文案最上面的,都是急需要处理的,薛怀远看到第二份,就是张玄度的案子,案情从前到后,记录的极为详细,这也是銮卫司不成文的规矩,下面的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至于怎么处理,就让上面去头疼好了。
南门石塔那边,是上面盯得最紧的地方,接到这样案件,薛怀远也不敢掉以轻心,将案宗细细看了一遍,跟着不由苦笑一声:“什么诗句不好背,偏偏要背这句?”
跟着却是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半响后拿着案宗起身往外,走到门口对值守的人道:“传令天到议事厅。”
半响后,一个三十出头的精瘦汉子匆匆而来,一见薛怀远,立即抱拳行礼道:“大人。”
薛怀远见了,招了招手,将手中的案宗递了过去道:“这事现况如何?”
令天接过案宗简单看了下回道:“回禀大人,已经派人去追查那小子,只是现在还没有确确消息回来。”
薛怀远闻言一挑眉毛道:“你的意思是……,还没有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