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看何家这个端庄守礼,没想到竟是这等蛮横无理之人,硬要闯人家的院子不说,又打又骂,哪里还有半点世家主母的风范,倒像个泼妇。”
“这是何家的当家主母?姜神医从前也是当过家的,这面对面,高下立见。”
“都是将军府里的女主人,姜神医从未这样苛待过下人,从前的两个贴身婢女都抬举成了生意上的主事,可真是没法比。”
“这何夫人,是邹家的那个吧?按说也是大家闺秀,怎的这般涵养。”
“越看越觉得是云泥之别。”
言语间,众人对邹氏的失望与不屑溢于言表。
议论声此起彼伏,断断续续地传到堂中。
邹氏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既不能回头与路人争执辩驳,又不能对我临阵退缩,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劲儿挺直脊背,僵立在原地。
她两眼恶狠狠地瞪着我,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若是往常,我或可将人引至花厅等待,就坡下驴。立一立规矩也就罢了。
但她这般模样,分明是要与我针锋相对,我自没有退缩的道理。
莲步轻移,缓缓在堂中落座。
葛老与罗圣手不在,回春堂便是我的主场。
我轻捻衣袖,指尖在细腻的绸缎上滑过,好整以暇地捋平褶皱,而后平心静气地吩咐道:“在场诸位皆可为我见证,想必何夫人不会为了区区三百两赖账。将地上的打扫了吧。各归其位,莫要耽搁了诊治。”
话音落下,堂中小厮与跑堂立刻忙碌起来,桌椅归位,尘埃落定。
不住有人与邹氏和她的婢女擦肩而过,皆视她们于无物。
顾明彰,顶着脸上的伤痕,悄然回到了医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