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罗德利克缓缓开口道:“你母亲相信是谋杀。”
“那你呢?”
罗德利克微微耸肩,语气平静地道:“索桥断了,巴隆坠落身亡。当风暴来临时,派克城的桥并不稳固………至少我们所知道的是这样的。”
阿莎抽出匕首,清理着指甲下的污垢,道:“鸦眼走了三年,刚好在我父亲死的那天回来了。”
罗德利克拧紧了眉头:“准确地讲,是第二天。巴隆逝世时,宁静号仍在海上,至少他们是如此宣称。虽然如此,我也觉得攸伦回来得太………及时了,可以这么说吧………”
“我可不会这么说!”
阿莎将匕首尖插入桌面:“城下仅停泊着四十艘长船,这些远远不足以把鸦眼从父亲的王位上赶走。”
顿了顿,罗德利克不紧不慢地道:“我发出了邀请,以你的名义,为了我对你和你母亲的爱。哈尔洛家族已经到齐,外加斯通垂家族和沃马克家族,以及密瑞家族的一部分………”
“统统来自哈尔洛岛。”阿莎的双手撑在桌边,仰头大笑。
罗德利克叹气道:“席恩披上了黑衣,你的确是巴隆的唯一继承人………我的话你不爱听,阿莎,但我必须坦白,你是坐不上海石之位的,没有女性统治过铁种。”
“我有舅舅。”
“你父亲还有兄弟,我不是葛雷乔伊。”
阿莎拔出了插在桌上的匕首,道:“对我来说十塔城由我亲爱的舅舅掌管,我便拥有哈尔洛岛。”
罗德利克再次叹气:“我的亲戚们对我效忠,一旦开战,我能动用他们的军队与船只…………倘若你要用战争来赢得海石之位,或许有人会呼喊你的名字,对此我并不怀疑,但那呼声不会太响亮。而当鸦眼的呼声响起时,有些在我大厅里喝酒的人也会加入。我再说一遍,不要驶入这场风暴,你的抗争毫无希望。”
舅舅的劝言未能说服阿莎:“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毫无希望?毕竟,我的顺位在先,理当成为巴隆的继承人。”
罗德利克摊了摊手:“你还是個任性的孩子。想想你可怜的母亲吧,兰妮只剩下你了。如有必要,我会将黑风号付之一炬,把你留下。”阿莎动作稍微夸张地后退了一步:“什么,你让我游到派克城去?”
罗德利克的双手离开了书籍,靠在椅背,道:“游过浩瀚冰冷的汪洋大海,为一顶你留不住的王冠。阿莎,你父亲的勇气多于理智,古道曾适用于铁群岛,因为当时我们是诸多小王国之一。可惜征服者伊耿终结了割据局面,巴隆为何视而不见呢?古道已随着‘黑心’赫伦和他的儿子们一起消亡了。”
“这我明白。”
阿莎爱自己的父亲,但她不会自欺欺人,巴隆很勇敢,但在某些方面确实盲目又轻率,他并不是个好领袖。
停顿了下,她又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得生生世世当铁王座的奴仆喽?”
罗德利克盯了会儿她,缓缓开口:“维斯特洛大陆为了铁王座而陷入了战乱,鸦眼告诉铁种们这是千载难逢的扩张机会,他将带领他们得到大片的绿色土地。”
阿莎坐回椅子,咧嘴笑:“攸伦叔叔的提议听起来不错,等我坐上父亲的海石之位,也许会考虑考虑。”
看着又一次叹气的舅舅,她正色道:“倘若右舷有礁石,左舷有风暴,睿智的船长会转向第三条路。”
罗德利克的目光微凝:“告诉我,第三条路在哪里?”
阿莎挺了挺饱满,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动摇决心:“我会成为铁群岛历史上第一个女王。”
“过去的历史用墨水书写,眼前的历史则用鲜血。”罗德利克继续劝道:“我们本来有一个国王,然后是五个。现在只有乌鸦,吵吵闹闹地争夺这具名叫维斯特洛的尸体。阿莎,待在母亲身边。我担心她没多少日子了。”
阿莎在椅子里挪了挪:“母亲抚养我长大,教导我要勇敢。我若放弃父亲的王冠,有生之年就会老想着,如果没放弃会是什么样,并整天抱怨海石之位的权利照规矩应属于我………”
顿了顿,她又道:“舅舅,你知晓鸦眼带着铁种去哪里了吗?”
罗德利克摇了摇头:“我想没人知晓鸦眼的真正打算,他曾传我去派克岛投诚效忠………”
阿莎耸了耸肩:“鸦眼很清楚哈尔洛岛在铁群岛的份量,他没有气得跳来跳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