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宋朝的鱼很傻

海钓大鱼即使在现代也是个比较危险的运动,海鱼动辄几十上百斤,稍微一扑腾,人力就无法控制。被大鱼扭伤手腕、打断骨头的例子不是没有,如果鱼身上还挂着鱼钩,那就更危险了,搞不好鱼钩就会挂在人体上。要是被带着倒刺的鱼钩挂上,后世还能送医院救治,这个年代可就麻烦了。没法开刀取出,只能硬往前推,会不会感染很难说,更危险的是如果刺伤了血管,基本就没救了。

多说一句,如果在日常生活中被带倒刺的鱼钩钩到,加入暂时找不到医院,千万别让鱼钩在肉里待着,太容易感染。也别拉着鱼钩往后拽,万一被倒刺挂断了血管就遭了,正确的方式是让鱼钩向前运动,按照鱼钩的形状,从钩尖方向推出来,疼是疼了点,但不会有太多后遗症,谁让你不小心被钩到了呢,疼一次下次就知道注意了。

“记住了!”泊蛟使劲儿点了点头。

看到泊蛟不是敷衍自己,洪涛才把搭钩伸出去,钩住了浮标下面连着的绳子,再把绳子在搭钩头上转了几圈,这才开始命令泊蛟把木橹拿起来,升帆开始倒船。他要把这条鱼拖出水面看清楚再处理,这样做比较省事,借用风的力量耗尽它最后一点力量,不累翻肚就不去碰它,反正时间有的是。

“阿爷,大鱼!好大!”泊蛟操着帆还不忘了探头探脑的向前张望,当那条被整根缆绳几乎缠死的鱼第一次露出水面时,他就看见了。估计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鱼,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向他老爹汇报,可惜他的喊声泊小二不见得能听见。

这条鱼确实不小,淡褐色的身体有点像鲨鱼的形状,2米多长,洪涛目测了一下应该有150斤左右,可能是一种海鲡鱼,但不确定。他后世里只钓过半米长的海鲡鱼,没见过这么大的。管它是啥呢,反正它是跑不掉了,身上至少挂了3、4个鱼钩,先弄上船再说,可是自己拉不动它,只能升起帆拖着这条鱼向泊小二靠近。

“好大的海仔!阿爷恐怕都没抓到过!”当两艘小木船靠到了一起,三个大男人拉着鱼尾和缆绳把这条浑身冒着血的大鱼拖上泊小二的船后,就连泊小二也有点吃惊了,显然他认识这种鱼,不过也没见过这么大的。

“这种鱼好卖吗?”洪涛并不关心这是什么鱼,自己想叫它什么它就得是什么,重要问题是它值不值钱,别费了半天力气,宋朝人不爱吃,那不就白搭了嘛。

“小一些的很好卖,土人喜欢吃鱼鲙,一条这么大的要上百文,这条大的……”泊小二也回答不了洪涛这个问题,主要是他没抓过或者卖过这么大的海仔鱼,很茫然。

“哦了!好卖就可以,小的值钱大的也错不了,生鱼片那玩意越大的鱼越好,这个我懂!”洪涛听了泊小二的话算是放心了,宋人喜欢吃生肉片,叫肉脍,生鱼片就叫鱼鲙。什么样的生鱼片好吃,洪涛很有发言权。

同样是金枪鱼,用十斤重的鱼做的生鱼片就没有用五十斤重的鱼做的好,因为大鱼的肉里夹在着脂肪层,就和五花肉一样,脂肪越多口感越好。在北美的高级餐厅里,三文鱼也好、生鱼片也好,都会标注取肉之鱼捕自什么海域,鱼个头如何,越大越贵,估计宋朝人也不傻。

“读书认字就啥都懂?”泊小二和泊小三兄弟看着兴高采烈的洪涛驾着小木船又去下钩了,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咋啥都懂呢?和他比起来,兄弟俩觉得自己更像是外乡人,难道会读书的孩子就这么伶俐?

“差不多吧,陈伯就比咱阿爷懂的多,他卖鱼卖的钱都比阿爷多。哥,以后让涛伢子少出海吧,也让小鱼小虾他们多学点字,咱疍家人不能上学,但没说不能认字。我们帮他捕鱼攒钱买新船,有了这些东西,半年就能把新排船换回来,你说呢?”泊小三看着小船上两个正在忙碌的身影,心里也有点想法了。洪涛来了不到十天,就给自己这个家族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究其原因,他认为就是读书认字这一条起作用了,知道的东西太多,比自己一家人瞎干强得多。

“没错,回去我就和阿爷说,这次轮不到他不同意了,我们两个一起说!”泊小二也深以为然,为了自己孩子的未来,他决定要站到洪涛这边一起反对自己的亲爹了,这就是科技的力量,大到可以颠覆一切,包括法律、道德和人类的一切思想。

洪涛并不知道泊家哥俩在背后算计自己,他现在是干劲儿十足,把滚钩收拾好,挨个检查了钩子的状态,然后挂上新的鱼肉,重新又扔回了海里,等着下一条嘴馋的大鱼上钩。时间不长,另一根滚钩又有动作了,这次泊小二没让他再去追大鱼,而是和泊小三一起驾着船去追了。要说在对付大鱼的技术和彪悍程度上来讲,洪涛距离这些职业渔民们还有不少差距,人家哥俩根本就没等大鱼游不动,生拉硬拽的就把一条一米多长的牛港参弄了上来。几乎就在摘钩的同时,还顺手把新鱼肉挂了上去,鱼上船,钩下海,熟练之极。

当日头升到了头顶,洪涛和泊小二的船舱中各放了两条百十斤的大鱼,两根滚钩轮流着上鱼,把四个人忙得够呛,不过累归累,心情好啊,这些鱼已经不光是乐趣了,而是钱!。其实应该是5条的,中间上了一条两米长的大海狼,还咬断了一根子线。这玩意不光后世的钓鱼人讨厌,宋代捕鱼人也不待见它。因为他的肉和柴火一样干涩,基本没有人愿意吃,长得还特别丑,泊小三连当鱼饵的机会都没给它,拿出砍刀把鱼头剁了下来,然后直接扔回大海,非常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