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格局,雕花木床,云纹书案,铺着锦缎软垫的酸枝圈椅,绣着大朵鲜花的毯子上立着一只行李箱,空气里弥漫着薰衣草的清香。风掠窗而来,惊起云一样白的窗帘,拂起墙上的一幅字画。
“日月明心,暮暮朝朝。”
我怔怔地看着那幅字,翩若惊鸿,灿若游龙。
落款是一方小印,厉明心。
“晚安。”轮椅转动的声响消失在过道里。
孤灯,十数年来每每想起还是噩梦般的存在。想起那些剖心断头的画面,又惊又惧,明知不过是小说家的臆想,却还是吓得不敢入睡。辗转着,翻滚着,躲在被中,更怕得要死。这座老宅,本就寒意森森,有这奇书加持,我更是睡意全无。
那书啪地滑落,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躬身捡起,赫然在书的扉页上看到一行小字,“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短亭短,红尘辗,我横箫再叹。——厉明心”
厉明心大概是他的姨或者厉家的什么人。字迹娟秀,漆黑端正的蝇头小楷。字迹晕染开,似乎是许多年前题的字。
不知是怎样才情出众的女子,有这样哀婉细腻的心思。
我枕着书,遐想着。
墙壁上发出咚咚的敲击声,有节奏的,我吓得魂飞魄散。一咕噜爬起来,倚靠床头。寂静无声。
手机铃声炸响。我惊跳起来,摸过手机一看,是厉尘扬,“你……你怎么啦?”
“我听到你房间里的响动,是不是不习惯?这么晚了还不睡?”那人苍哑的声音在幽凉的夜色里悠悠地传来。
“你声音怎么啦?”我盘腿而坐卷着被子,望着窗外,“我睡了一觉了,是有东西掉地上了,把你吵醒了?啊嚏——”我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吴州果然比S城要冷得多。
“万宁……”他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
“好,你快睡吧!”我轻笑着,“怎么啦?”
“……”他不吱声。
“怎么啦嘛?”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渴了,我想喝水……”他颤声道。
我挂了电话,趿着鞋子,小跑着出了门,推门而入。灯光氤氲,那人躺靠在枕上,头发凌乱,目光幽幽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