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上这节课前,赵轩自认为自己知道想要什么,一如过去的二十多年那样。
他生在天家,从开慧的那一天起便被告知自己的兄长才是这个帝国的继承人,而他命最好也不过是封王之后滚去一个富庶的地方,之后每年进京一次向自己那个当上皇帝的兄长拜年。
凭什么?
这种情绪在看到自己的亲爹把这个国家祸害得民变四起,边境战火不断,而自己的兄长一天到晚只会和朝堂上的大臣勾勾搭搭,一边在父皇面前扮演着孝顺又一边期盼着他早点去死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在努力改变着什么,更多的不是为了那个皇位而是为了争一口气,一直到今天走入这个学舍他都觉得自己是在为之后的某一天铺路。
可现在却有个人站出来告诉他处心积虑想要谋夺的天下,准备多年觊觎的皇位不过是井中之蛙一样的东西--实在是让他不敢相信的同时很想笑出来。
杨溥伸出来的这只手可真有意思。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是在颠覆圣人之言?是在挑战所有人的常识与观念?他难道就不怕哪一天被忍无可忍的上位者送到菜市场把脑袋砍下来?
还是说他以为杨溥会护着他一辈子?
赵轩不知道怎么去验证这些事真或假,或者说在决定和大哥争上一把的时候,有些东西的重要性就被抛到了脑后,可这不影响他对这个书生言论产生的好奇压过了原本对于接触杨溥所在新党的兴趣。
如果世界真有这么大,就算爬上了那个位置,恐怕也没有机会去看看吧。
他垂落了眼帘,这样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