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福、周大贵这一代人,本来还有另外两位兄弟,分别叫做周大荣、周大华,但因为后宅争斗,这两人尚未成年便病逝了。
其中,周大华和周大贵属于同一个母亲出生,周大贵出面恳请周进兼祧并娶,为周大华这一支传承血脉,也不是说完全站不住脚。
但一想到周进所提出来的条件,周大贵又有些头痛起来。
按照周进这厮的说法,做戏就要做全套,周大贵需要五次三番求到周进头上,周进则先后拒绝数次,最后便是周大福、周大贵两位长辈联袂上阵,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逼迫周进兼祧并娶,为家族繁衍生息略尽绵薄之力。
总之一句话,他周进肯定是不愿意兼祧并娶的,是老周家强迫他兼祧并娶,他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周进想要既当又立,周大贵对此倒是无所谓,只要给足够了银子,哪怕让他出丑卖乖三五十次也行,关键还是在于兄长周大福那里,这一关怕是不大好过啊。
果然,周大福听说这件事情后,不由得勃然大怒,“好不容易老周家有人考中了一个进士,可以说是祖坟冒青烟,正是要趁此机会,在官场上步步为营、谋求升迁的时候,居然还有心思玩一出兼祧并娶之类的鬼把戏?你们这是把旁人都当成了傻子不成?”
“上次荣府贾政来访,便曾暗示我说,想要让周进兼祧并娶他们家庶小姐贾探春,我当时内心很不情愿,便支支吾吾,没有接下人家的话头。这才过去多久,我便让周进迎娶薛宝钗,要是让贾政知道了,岂不是要把我埋怨一回?”
“更为重要的是,这种贪恋女色的名声要是传出去了,周进便会成为官场之中的一个笑柄,今后他哪怕是功劳再大,也绝无封侯拜相的可能啊。”周大福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周大贵心想,周进又不是二甲进士出身,也没有进入过翰林院,今后想要封侯拜相,怕是希望有些渺茫吧。虽然周大福坚决反对,但周大贵既然从周进手中提前收取了二百两银子的好处费,他当然要卖力表现一回,在兄长周大福面前据理力争了。
周大贵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大哥,话也不能这么说啊,咱们老周家这一脉,传承了这么多年,到了咱们这一代人丁单薄,本就式微了,仅有你我兄弟二人。如今您膝下只有两个儿子,我膝下孩子虽多,却是一男五女,看起来人丁兴旺了一些,实际上整个家族却并没有繁衍壮大起来,拢共才有周进、周益、周先三个男丁,且周益、周先都还尚未成年。常言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看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做。况且话说回来,薛家背靠荣府,硬是要一口咬定周进强占了薛宝钗的清白之身,薛家女眷虽然名誉扫地,但周进这孩子也会被人毁谤加身,同样是在官场之中落不到一个好名声。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唉!”周大福叹息了一声,显然也对周进兼祧并娶薛宝钗的事情感到有些棘手。薛家属于金陵四大家族之一,真要把薛家得罪狠了,怕是会引起金陵四大家族的反攻倒算啊。
周大贵见状,便赶紧趁机劝说起来,“大哥,这兼祧并娶,也不是没有先例可循的,咱们只要做得隐秘一些,不那么大张旗鼓,即便被人知道了,谁又能说咱们什么呢?”
“他自己抱得美人归,享尽了艳福,却让咱们两个做长辈的人,千方百计替他找个由头遮丑,这个畜牲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啊。”周大福破口大骂道。
不过,他虽然骂得很凶,但他这话里面的意思,还是勉强同意了此事。
若是周进身上没有功名在身,哪怕他已分家另过,胆敢如此胡作非为,周大福也绝对不会轻饶他。
但周进现在科考得中,又有了官身和一个五品云骑都尉的爵位,周大福便需要考虑到,他若是对周进肆意责罚,会影响到周进在下属面前的威信,可谓投鼠忌器。
除了替这个逆子擦屁股,他周大福还能怎么办呢?
事情商定之后,周大贵便堂而皇之地来到桃花巷,和周进商谈兼祧并娶一事。
周进在众人面前,当然是要公开反对,打造自己的君子人设了。
“我周某人好歹也是读书人出身,岂是这种荒唐好色之徒?大周朝的律法,虽然没有明确反对兼祧并娶,但一般人却也不屑为之。尤其是我们老周家这一支,仅就我本人这一代人,就有我和周益、周先三人,即便是要兼祧并娶,开枝散叶,那也可以考虑周益、周先,凭什么一定要让我兼祧并娶?”周进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似乎对于这件事情极为抵制。
白秀珠心想,丈夫周进的个人品性还不错嘛,想那薛宝钗出身不错,或许又有一大笔陪嫁过来,周进竟然能够不动心,也算是很难得了。
她虽然管不了,也不介意周进是否兼祧并娶,但周进表现这么出色,却也值得她主动逢迎一番,以示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