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应华心想,陈耀北和刘顿二人,这次怕是要完蛋了,他们要真敢告状,怕是都不知道丢官落败是怎么一个玩法。
而陈耀北自从来到顺天府学任职之后,他的心情一波三折,经历了数次明显变化。
刚开始得到消息,说自己即将被贬为顺天府学训导时,他的心情是很不高兴的。
他原本担任都察院监察御史,虽然品级不高,仅为正七品。但在朝廷上,却可以和那些六部堂官们平等对话,任谁也不可轻忽、怠慢他。
位卑而权重,钱多而事轻,连北静郡王都对他以礼相待,可以说是相当拉风了。
桃李书院涉赌一案发生后,陈耀北受到了朝廷斥责,幸亏北静郡王仁义,拉了他一把,好说歹说,仍然把赵耀北留在了京畿之地,担任顺天府学训导一职。
他不但品级下降了,油水也没有以前那么多了,以后面对六部堂官、司官,只有跪下磕头求人的份儿,这对于心高气傲的陈耀北而言,可谓打击沉重。
他一时间心灰意冷,也没有什么心情和周进这厮争斗了。
“你周进想种植土豆就种植土豆,想建设紫檀堡就建设紫檀堡,任凭你周进县令如何忙乎,反正我这个顺天府学训导岿然不动,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这就是陈耀北被贬官为顺天府学训导之后的真实心境。
因此,有一段时间,陈耀北直接闭门谢客,即使上官有急事找他,他也一律称病不出,顺天府学的诸多事务,更是一律不管。
顺天府学教授周万林见他不配合,也只得罢了。再有什么事情,便不怎么找他商量了。
后来,周进将大兴县衙部分内设机构从北平城中搬迁到紫檀堡,又发布了大兴县未来五年发展规划,其中提到大兴县年度经济活动总量将达到三百万两银子,年度税赋收入十万两,对标江南那些繁华城市,如江州、常州时,陈耀北在被这一连串经济数据惊讶得目瞪口呆的同时,内心也悄然有了一丝波澜。
要是把周进这厮一脚踩下去,自己接手大兴县令一职,这泼天的功劳可不就成了自己的了?有了大兴县令这个履历,仕途再往上走,岂不是顺风顺水,一路纵横?
尤其是当他听说,周进这厮还有可能接任顺天府学教授,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时,陈耀北的心情更是久久不能平静,他想把周进这厮扳倒的心情就更加突出了。
“大丈夫岂可久居人下?”陈耀北咬牙切齿地说道。
思虑至此,陈耀北又想到了前任大兴县令赵光南,他也是借助于紫檀堡附近的开发建设,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大兴县乃至于整个顺天府的财政亏空状况,这才获得朝野称赞,从而连升三级,破格拔擢为顺天府治中啊。
陈耀北这才发觉自己后知后觉,明眼人都知道大兴县成为了一个政治高地,可怜自己愚昧无知,居然想着在顺天府学训导这个位置上躺平,这要是让上司们知道了,岂不是更加落不到一个好评了?
陈耀北对周进恨得牙痒痒。他不反思自己闭门不出、当起了甩手掌柜的错误,却认为是周进这厮阴狠毒辣,故意把自己打发到顺天府学这个冷衙门,让自己捞不到事情做,想让自己完全失势。
“休想。”陈耀北气得桌子一拍,恶狠狠地说道。
一时间,吓得他书房中的那个俏丽丫头都不敢开口说话。
她昨晚刚让陈耀北得手,正是受到男主人宠幸怜惜的时候,本想借此机会,向陈耀北讨要一个金手镯,如今见到这个阵仗,自然是吓得什么都不敢说了。
陈耀北倒无意于和身边一个俏丽丫头为难。昨晚上答应的那个金手镯,他也叫管家去紫檀堡风情一条街上去采买了,听说那里物美价廉,质量可以得到保证。
听主人说金手镯一事有戏,这个俏丽丫头顿时又开心起来,看来她在男主人心目中,还是有着一定地位的呀。
然而,当她上前搂住陈耀北的脖子,一番卖萌撒娇,想要引诱眼前这个男人,再度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从而让她有机会得到更多回报的时候,陈耀北却将她重重地推开了。
“公事要紧,岂能白日嬉戏?”陈耀北故作庄重地说了一句,便吩咐管家备轿,他稍后便要去顺天府衙门观望形势了。
气得这个俏丽丫头在心里头痛骂道,“那昨日白天,你为何又要缠着我的身子不放?真是一个不要脸的假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