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了勾嘴角,笑着说:“后面的记载果然断了……毕竟吃了神肉,变成村长那种状态,很难判断是死是活。”
朱玲也凑上来,了然地说:“苏婆和阿喜因为没吃神肉,不是沾染罪业而死,所以才能维持人形,并且在阳光下行走。”
齐斯听到“罪业”二字,微微挑眉。
不对,事情不对。
如果苏婆没有罪业,为什么会在门上贴“年年食素销罪愆”的对联?
如果她早就死了,又为何会与神肉扯上关联?在被问起神肉的传说后,她又为何会说出那段鲜血淋漓的往事?
就好像,有人预先设定好指令,教她这么说的一样……
齐斯想到最初的线索,那个令他不适的故事就像错位的拼图,将整个原本可以顺畅进行下去的推演过程打乱,拧结成一团……
朱玲显然没这么多想法,她拿起散落在灰尘中的村史册,小心翼翼地翻开。
村史册的前面几页被撕掉了,没有讲饥荒前发生的事,自然无从推知饥荒的由来。
这场灾难好像完全是天灾,被某个神明一样的存在凌空抓起,投放到这片土地上,不可细究,无从避免。
朱玲将村史册翻到勉强可以辨认文字的页码,仔细地阅读起来。
看到一段记载,她微微蹙眉,小声地念诵起上面的文字。
苏氏村的往事呈现冰山一角。
……
那场大饥荒到来之初,一切似乎和往年别无不同。
不时有老弱妇孺饿死在地里,不时有埋下去的尸体被挖出,泉水和池塘干了,树皮和草根被挖尽了,好像大地也随着村庄一同死去。
在生存面前,所有谦恭礼让的粉饰都被剥去,赤裸裸的人性和求生本能如灌木荆棘般高涨,争抢、殴打和杀戮在这片土地上生发。
人为制定的道德轨范尽数被丢弃,混乱中一桩桩惨案变得稀松平常。
苏婆死在神降临之前,她饿花了眼,将自己的孙子阿喜扔到了锅里,并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跳进井里摔死。
她死去的第二天,尸体还未下葬,神的身躯便落在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