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子师兄,贫道现在回山门复命?”
“回什么门。”张时修摇头:“去信一封,告知现况即可,你另有重任,立马赶去浔阳王府。”
陆压板脸:“要不要喊师伯师叔过去,一起看护王府?”
张时修当即摇头:
“不行,若让云梦剑泽和天南江湖的人,看见我派师长出现在浔阳王府,甚至只是出现在浔阳城内,都会有染上资敌嫌疑,你说到那时,若是大女君邀请,掌教师伯们是帮还是不帮她毁佛?
“此举害到贫道倒是小事,却会让局势更加复杂,非到万不得已,咱们三清真正的牌面,不能直接下场站队,这一点掌教他们知晓,会有分寸……”
陆压缓缓颔首。
张时修一脸严肃道:
“但陆师弟你可以去,你不一样,你我都是小辈,你借口逗留。就像贫道接了云梦令,不代表三清接下一样。
“你现在立即前去浔阳王府,将消息告知,首先让他们不要插手东林大佛的事情,云梦剑泽这一次出手,洛阳朝廷鞭长莫及,江州形势不容乐观,王府努力躲避,别螳臂当车。”
“好。”陆压犹豫道:“张师兄你真要留下帮忙?”
张时修沉吟:
“那位二女君肯定信不过贫道,不会让贫道处于重要位置,留下来,一方面能表明态度,稳住她们,免得落下三清背弃天南江湖大义的口实;
“另一方面,万一他们不利于王府,贫道还能阻止一二,拖延时间……加上师弟你守在王府,咱们一内一外。”
“好主意。”
陆压又迟疑:“可咱们这算不算是擅自做主,万一祖师堂那边……”
“计划赶不上变化,越是这种风暴前夕,瞬息万变的时刻,越是应该当机立断!”
张时修眼神坚毅:“这次贫道做主,你记得把消息传回祖师堂,相信那边会理解咱们的。”
“善。”陆压凝眉思索了片刻,多看了眼张时修:“张师兄行事确实果决,与浔阳王府那个外号檀郎的家伙有些相像……难怪会被天师府派下山。”
“檀郎?”张时修好奇,轻轻摇头,突然喊住陆压:
“对了,我天师府那两枚蜕凡金丹,你交到小公主殿下手上没?”
“嗯。”
“这枚雷符拿去,再送殿下,以防万一。”
“好。”
“听说你师尊那枚遗符,已被世子殿下服下?”
“是。”
张时修掐指,垂目点头:“应该够了……”
陆压接过一枚紫色符纸,收入袖中,准备走人。
“等等。”
张时修从袖中取出一柄青铜短剑,低头打量。
陆压的目光也落在剑上。
张时修闭目,手背隐隐浮现朱红光晕,朱红光晕水般流淌,缓缓注入掌心处的青铜短剑内。
云梦令古井无波,没有反应。
片刻后,张时修忽然睁眼:
“此物不简单,要小心,可能涉及祖师堂记载的一座传说大阵。”
陆压闻言,重重点头。
二人对视,脸色皆是肃然……
陆压走后,张时修整顿道袍,跟随一位越女前往安顿之处。
下山前,他回头望了一眼山顶盘旋飞翔的一粒黑影。
都说一个合格的势力,应该有面子和里子,云梦剑泽本来也有面子和里子的,而且是很强的里子,曾让天下江湖闻风丧胆……例如曾经诞生过的一位女子隐君,有数位女君级越女担任护剑人,几乎无可匹敌。
可是自从上一代女君殿出变故,现在东林大佛触逆鳞,竟然是云梦大女君、二女君亲自下场,说不得那位尊贵的越处子也要上。
和他们三清道派这一次面子、里子一起被迫下场,没什么区别,甚至更为不妥。
都很不好看,很不体面,因为没有回旋余地了。
但是事态发展到现在,东林大佛也是卫氏女帝的面子了,各方必须寸步不让,无可奈何。
天边有雷云密布,张时修眺望,呢喃自语:
“除非再出现一位那般程度的隐君,摧枯拉朽拿下全场,否则就算赢了,摧毁大佛,但这种险胜,云梦剑泽的面子真能守得住吗,不还是沾了污点……洛阳那位女帝岂会低头,双方继续层层加码斗下去,说不得会拖累整座天南江湖……”
出身龙虎山天师府的黄紫道士眼底隐隐忧虑,叹了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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