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少奇安静了会儿,突然反问:
“若夫子为虎作伥,为何不是他亲自前来处理咱们这西南叛乱?收拾咱们匡复军?”
“难道不是避嫌?”
雪中烛撇嘴:
“那卫氏女帝能信得过他,放他离开眼皮子底下,去离京平叛?”
魏少奇摇了摇头:
“即使来不了,夫子也有一百个法子,只要夫子全力插足西南战事,李公与在下早就输了,哪还有现在的机会。”
“你倒是不怕死,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雪中烛碧蓝眼眸微微眯起:
“怎么感觉你们没什么必赢的信念,是本座感觉错了吗,那你们争的到底是什么?”
杜书清低头饮热汤,看了一眼窗外的江雨。
魏少奇微笑说:“铲除暴卫,匡复离乾。”
听到这句造反的标准口号,雪中烛微微蹙眉。
“你们想要扶持的浔阳王府,可不支持这个,也不与你们齐心。”她冷笑道。
魏少奇脸色不恼,温和饮汤。
这时,杜书清吃饱,走去一边,在大厅内闲逛起来。
路过一处摆放书籍诗稿的书桌,似是发现了什么,他随手拿起一份诗稿,低头浏览。
“书清在干嘛?”
不等雪中烛皱眉,魏少奇好奇问道,杜书清不语。
“东西放下。”雪中烛冷冷道。
杜书清走回,不理雪中烛,闷声说:
“那首《青玉案》,欧阳良翰不久前元宵节写的,魏先生路上夸过的。”
魏少奇一愣,笑着看向雪中烛:
“大女君也喜欢这个?”
雪中烛压着怒火道:
“不是本座私下看的。二师妹喜欢这类东西,平日里也要教那新徒儿。你们当客人的,哪有乱碰主人东西的道理。”
“抱歉,书清性子就这样,每到一处地方,最喜欢观察四周地形细节,提前想一想逃跑路子什么的……”
魏少奇转头,让杜书清道歉。
后者微微低头,“阁下息怒。”
雪中烛冷哼:“观察退路?你们是不放心本座?觉得本座会卖了你们?”
“非也。书清领兵的习惯而已,一时难改,还望大女君勿怪。”
魏少奇摇了摇头,转头看向刚刚被杜书清放下的诗稿,叹气说:
“大女君可不要被此人诗才单单蒙蔽了,他可不仅仅是精通诗词之道。”
雪中烛皱眉:
“什么意思?”
顿了顿,看见魏少奇叹气表情,她又颔首:
“二师妹好像也是这么说的。说此人应该是这次浔阳石窟大佛的主导者,类似当初的林诚。”
“林诚远不及他也。”杜书清忽然开口。
魏少奇也轻轻颔首:
“若当初星子湖大佛主持者不是林诚,是他欧阳良翰,他没被那群朝廷蠢货边缘化,那大女君想要得手就没这么容易了,咱们说不得,也是来不及了。
“不过幸好,朝廷就是这样,总是不缺自以为是之人,外行指导内行,以前如此,以后亦是如此。”
雪中烛闻言,不由侧目,多看了一眼那篇她此前觉得“还算不错”的元宵词。
杜书清又闷闷开口:
“此前魏先生已经建议你们别杀林诚和卫氏之人,你们不听,现在虽然暂时延缓了大佛落地,可是却帮助欧阳良翰重新上位,帮他清空了政敌,这不是一件对咱们利好之事。”
雪中烛冷冷看着他:
“第一,林诚等人不是本座的人杀的。第二,你在教本座做事?以为我们云梦剑泽是你们匡复军手里的剑,如臂使指?”
气氛陡然沉默下来。
“好了,事已至此,不要多提以前了,今日过来,也是与大女君您商讨重要之事,不要扰了兴致。”
杜书清轻声:“我说的是实话。”
雪中烛冷笑:“是实话,就是废话了点。”
魏少奇无奈,又主动缓和了下气氛。
雪中烛表情很快收敛,瞥了眼杜书清膝盖上的长条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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