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戎抿嘴。
翌日。
欧阳戎一早就前往浔阳渡。
眼下浔阳渡十分热闹,西南方向,是络绎不绝的北逃官员。
从桂州到江州,这不少沿途的州县官员,要不投降,要不被杀,要不北逃。
大半数是第三者,而这些北逃官员中,不少都在浔阳城暂时歇脚。
这也给江州大堂源源不断送来西南的具体消息。
局势不容乐观,欧阳戎开始带队,严加检查渡口、城门,全城戒备,特别是外地来的商贾、寺僧等陌生身影,这类人流动性大,可能有叛军细作。
眼下重新守城的事,落到了欧阳戎手里,王冷然转而去组织反叛前军的建立。
忙碌一上午,中午时分,欧阳戎按计划,邀请陈参军,去云水阁喝茶。
陈参军反复重申,此前迫不得已,才稍微拉开距离。
不过欧阳戎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那夜城头值班的事。
欧阳戎亲自为陈幽倒了杯茶,这时,离扶苏从幕后走出,坐在桌前。
“大郎,这位就是常和你说的陈参军,一项敬慕你与王爷,望能求见。”欧阳戎微笑引荐。
陈幽愕然。
离大郎目不斜视,虽紧张,心里却揣摩欧阳戎以往笼络士人的姿态,模仿起来,轻松语气招呼:
“陈兄哪里人?”
“江……江州本地人。”陈参军激动的结巴回应。
一番攀谈,他受宠若惊,向欧阳戎投来感激目光。
饭后,送走陈幽。
离扶苏、燕六郎目光投来。
欧阳戎点点头:“懂感恩的人再差也差不到那里去,此人可纳。”
离、燕二人松气。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欧阳戎是怎么识人的,这可是一项技术活,但是二人对欧阳戎无条件信任。
下午,欧阳戎刚返回浔阳渡,得到消息,亲自去往某处码头,在下船的北逃人群中,见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刁县令?善导大师?”
刁县令脸色讪讪,旁边的善导大师、秀发皆一脸沮丧。
他们带来了消息。
龙城县也已陷落,落入了蔡勤军手里,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抵抗。
欧阳戎脸色毫不惊讶,本就不指望龙城县能守住,毕竟真心效忠大周的,只有少部分人,大部分人只是单纯打工仔,或是门阀士族,
你说,干啥拼命啊,换个统治者,也能当官,当然,拼命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大周才立国十年,养士肯定没有大乾养士这么久。
某种程度,是大周是卫氏女帝的高压武力与铁板手腕立国的。
当夜,欧阳戎在槐叶巷宅邸设宴,招待他们。
一群龙城旧人,再次聚首,不由的面色感叹。
此前他们想过聚会,只是没想到,是这种尴尬的局势。
欧阳戎脸色平静:
“最近城中战备,粮食供应受到管制,有些紧缺,只有一些粗茶淡饭,还望诸位勿怪。”
“没事,没事。”
刁县令、护国高僧善导大师,还有秀发早就饥肠辘辘,纷纷埋头干饭。
期间,欧阳戎问了下龙城县的事。
“龙城靠近云梦泽,有些偏离洪州直达浔阳城的路线,蔡勤军兵锋去龙城,岂不是有些绕路。”
“下官也不清楚。可能,是需要控制折翼渠这个水运要点?”
“但还是绕路了,眼下正应该兵贵神速才是。”
欧阳戎微微皱眉,旋即又问了问详情,刁县令脸红坦白,龙城县衙并没有进行多少抵抗,算是半个投降。
刁县令本以为欧阳长史会责备,却没想到,他脸色淡淡,甚至松了口气。
“没太多伤亡就好,主要胜负,还是在正面战场上决出的,浔阳城这边才是大头戏。”
欧阳戎点头。
毕竟算是内战,内战相较于外战,投降望风者多,没多人愿意拼命。
欧阳戎颔首说:
“他们也得笼络人心,真正的决战,消灭对方主要兵力,这才是大戏,屠戮百姓,只会影响合法性,毕竟举着匡复大乾的旗号,对待百姓的方面,大乾总不能比不过大周吧?
“不过之前不是有句话来着。说咱们女皇陛下和卫氏双王,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欧阳戎笑语。
众人不敢接话,埋头干饭,假装没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