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大师兄帮忙烘干……”

“嘶~”

油渍、葱花黏在她的红唇边角,也忘记去擦,辣的倒吸凉气,却放不下碗。

谢令姜越吃越起劲。

看来今夜是饿了许久了。

坐在桌对面的欧阳戎,手撑下巴,笑看着她,安静不语。

低头扒面的谢令姜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瞄了眼他:

“你怎么不吃?”

欧阳戎摇摇头:“不饿。”

“真的?”

“保真。”

谢令姜看了看他,忽然伸手,抓住他放在桌上的手背,似是感受到暖烘烘的温度,她才吐气,松开了手。

“那好,饿的话,立马说,不准瞒我。”谢令姜板脸:“风寒入体也是,不准悄悄扛着。”

欧阳戎一脸无奈:“我身子骨没这么弱。”

谢令姜柳眉微竖,语气佯凶:“这可说不准,某人可是有前例的,当时差点吓死人哩。”

“好好好。”

欧阳戎看着嘴角黏着葱花油渍、唠唠叨叨的小师妹,失笑答应。

他抬起下巴示意:

“快点吃,要凉了,怎么面都堵不住伱的嘴。”

“哼哼。”

谢令姜眯眼示威了下,重新端起比她俏脸还大的面碗,继续嗦面。

欧阳戎似是颇为享受这种安静时刻,脸色安详,不时转头看门外渐小的雨,不时回头看被投喂的小师妹。

少顷,大半碗面吃下去,谢令姜只觉胃腹缓缓暖起,一同暖和起来的,还有单薄僧衣下的娇躯。

她下意识的抬手解开一粒领口扣子,顿时露出了削瘦的锁骨,宛若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欧阳戎瞧了眼,走去火炉边,返回时,带回一条狐白裘披肩,亲手披在她的两肩上。

“别解开,吃饱饭自然热,但等会儿就着凉了,若衣领紧,就披这个先。”

谢令姜先是垂首安静了会儿,旋即嗔了他一眼,吐气如兰:“你也知道紧呀,谁把大的一件穿走的。”

“啊,什么意思?”欧阳戎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什么大的小的?”

谢令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继续低头吃面,不理这坏人。

欧阳戎眨巴眼睛,重新坐回座位,手撑下巴,安静注视她。

一人吃面,一人出神。

桌上橘黄色的烛火将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门外的细雨斜落在门槛边,滴滴答答,像是某种安眠曲,让屋中人心里踏实下来。

还有面条的香味缓缓弥漫屋内。

“檀,檀郎……”

谢令姜忽放下碗,头不抬的唤他。

“郎”的音拖得很长,软糯糯的,令人心痒。

欧阳戎想了想,亦改称呼:“十七娘。”

“不要十七娘,像长辈一样,还是生疏了点,你……你喊我小名。”

“婠婠?”

谢令姜低眸:“嗯,以前,只有娘亲与阿父能喊我小名的,我没准别人喊过。”

欧阳戎苦恼:“怎么感觉用叠声太肉麻了。”

“檀郎你……好好好,那你别喊了,欧阳公子喊妾身谢小娘子吧,记得客气点嗷。”

谢令姜重新抓起筷子,眯眼与碗里剩余的几根面条较劲起来,一下一下的戳断。

欧阳戎微笑:“好的,婠婠。”

谢令姜提醒:“君子慎独,欧阳公子慎言。”

欧阳戎点头:“明白了,婠婠。”

谢令姜两手端起碗,仰躺抿了一小口面汤,站起身,端碗出门,看不清表情:

“不理你了,洗碗去了。”

欧阳戎眨眼,立马起身跟上。

谢令姜走出门,夜风一吹,她紧了紧温暖的狐白裘披肩,感受到身后厚脸皮跟来的某人,

谢令姜红嘟嘟的唇角努力往下弯,沿着长廊,走进厨房,干净利落的清洗碗筷。

欧阳戎也溜入厨房,瞧见前方她站在灶台的水槽前、贤惠洗碗的俏模样。

欧阳戎低头检查一番,裙刀系在腰上,走上前去。

他直接从后面贴近谢氏贵女的娇躯,伸出两手,擒住柔荑,与她一同洗碗搓筷。

果然,欧阳戎发现怀中佳人丝毫未有挣扎迹象,只是脑袋更低了些。

刚刚换完僧衣后,被大淋湿雨发鬓的她,从裙摆割下了一根长条布料充当束发缎带,绾起了如锻乌发,扎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辫。

柔顺青丝像西湖的柳条一般,拂过欧阳戎的右侧脸与下巴,有点儿痒。

欧阳戎嗅了嗅发香,歪头躲开一点,顿时余光瞧见了谢令姜嘴角的葱花油渍。

他手伸入怀中,顿了顿,欲掏手帕的手默默收了回来。

何不用另一样东西给她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