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决定,柳子麟,别婆婆妈妈的,要是你觉得,可以通过虐杀她,破我心防,大可试试,要不给我当众表演个剥皮?记得从头顶开始。”
柳子麟低头,朝小脸憔悴的阿青道:“你都听到了,他说的话?你没什么想说的?”
“听见了。”阿青低头说:“奴家命贱,当然换的不值当。”
柳子麟眼角抽搐了下,眼珠子滴溜转动,半信半疑表情。
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这一大一小两家伙,是不是在演他,或者说,演的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不过他还有路,暂时没必要赌。
“第二条路倒不是不行,可我为何相信你?”柳子麟忽然盯着欧阳戎眼睛,狐疑问。
可没想到,欧阳戎随即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就让他与身后属下们当场噎住。
“我欧阳良翰的信用,不比你们柳家人信用好?”
欧阳戎眼神古怪,上下打量了遍柳子麟,似是被逗笑了,直接提议:
“要不还是选第一条路吧,你下去后问问你大哥二哥,我欧阳良翰的信用如何,哪一次不是堂堂正正走程序对付他们俩,再问问阴谋诡计盘外招,都是谁在耍?”
柳子麟无言以对。
当初柳子文当街遇刺时,柳子麟第一反应也是怀疑二哥等人,潜意识剔除了欧阳良翰。
有时候,纵然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也不得不承认一点,对方确实挺守世俗公道。
可以嘴里嘲笑对方伪君子,但……无法否认对方一直以来的行动。
“暂且信你。”柳子麟垂目冷哼。
二人暂时达成共识,一齐指天为誓,虽然并没什么约束力,但走个形式也是必不可少。
誓毕,欧阳戎与柳子麟一齐望向阿青。
“给他。”
阿青看了眼脸色平静的老爷,并不知道欧阳戎泰然自若的神色下,满手心都是汗水,余光时刻关注柳子麟的细微表情。
少女低头,小手在袖中翻找,最后,在柳子麟的炙热目光下,她默默取出了一朵纸折的蓝色蝴蝶花。
正是当初老铸剑师托人送去梅鹿苑的那一朵。
阿青一直贴身保管。
“老先生送你的,就是这玩意儿吗?真正的‘装虚之物’?”
柳子麟劈手抢过,眼睛灼灼盯着这朵蓝蝴蝶纸花。
“是的。”阿青小声:“老伯伯还托人说,此物叫‘匠作’。”
“我知道这事!”
柳子麟脸色浮现一片潮红,努力压住语气,似是自语:
“正是因为这礼物与鼎剑真名一模一样,我才恍然想起此前监督梅鹿苑时,属下禀告的这件‘小事’!当初还没有怎么怀疑,现在看来……
“老先生啊老先生,谁能想到,鼎剑根本不是今日铸成的,你早早就把鼎剑藏起,暗度陈仓的送出!
“你把鼎剑送给这小丫头,除了她是气盛之人外,还想要一起偿还云梦剑泽的人情对不对?不仅还了一口鼎剑,还送去一位潜力无限的越女,真是一箭双雕。
“老先生,你这心思藏得可真深啊,柳子安和卫少玄都被你骗了,你早早就挑好了这口鼎剑的首任剑主……”
柳子麟呢喃自语,一边伸手入怀掏取佛经,一边低头发出“嗬嗬”的沙哑笑声:
“哈哈哈可这又有什么用,最后不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倒是帮了我柳子麟一个大忙……
“老先生,你唯一做错的,就是不该太早泄露给这丫头鼎剑的真名,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可话又说回来,你应当也没想到,这小丫头今日竟然跟着欧阳良翰一起跑来送死,瞧你当时心里气的,面上装作不在意,可估计当场杀了欧阳良翰的心都有了。
“后来竟还好心送卫少玄‘寒士’剑诀,看来是想他拿了好处给你面子,老实把这丫头送下山,可没想到,他也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啧啧啧。
“蠢货,都是蠢货啊,卫少玄那日求的签也是真有意思,害女红者也,净给他人做嫁衣裳……呵呵。”
柳子麟转头,命令属下拔刀戒备,他被周围众人团团护住,专心打开了怀中那本染血的佛经。
只见佛经上写满了翻译批注,是前几日柳子安拿到它后,提前翻译好的梵文,又是一个“害女红者也”。
柳子麟一边吟颂剑诀,一边低沉呵笑。
欧阳戎的冷漠声音传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柳子麟。”
柳子麟瞥了欧阳戎一眼,又看了看山下剑铺方向,他挑眉,朝属下微微颔首。
“走去中间候着,等我验完货点头,再放人。”
“是。”两位青衣奴仆押着阿青,缓缓上前,来到欧阳戎与柳子麟中间的位置,等待后者的下一步示意。
欧阳戎撇了下嘴,垂目暂时没动。
柳子麟不再瞧欧阳良翰,一手小心翼翼的捧着蓝色蝴蝶纸花,一手翻开佛经,嘴里认真低语口诀。
他其实还有一件事没有提醒欧阳良翰。
执剑人与鼎剑连心,宛若神话故事中的仙人飞剑般,可在一定范围内,轻而易举摘下敌人脑袋。
欧阳良翰与这个叫阿青的丫头,人头落地只在他一念之间。
这就是神话绝脉的执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