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阴阳家望气士能看见的东西,就比我们多得多,例如龙气王气之类的。
“大师兄现在所能看见的,只是最基础的而已。”
欧阳戎默默咽下话语,闻言乍舌,手指远方蝴蝶溪西岸小孤山的异象,无语:
“最基础的,都能看到这么离谱的了?额,这是我能看到的?”
谢令姜携带欧阳戎跳下屋檐,落地后,她语气带上焦急:
“所以才说,麻烦大了。
“阿父说,铸剑宛若炼丹,都是炼化天地灵气,从中汲取出最精纯的气,达到某种外物上的‘归一’,供练气士利用。
“这口鼎剑,凝聚的灵气太精纯了,我此前见过的最厉害的道教炼丹师,练一炉金丹都没有这么夸张的。
“才刚现世,首次洗剑,就能引起如此蔚然壮观之景,连大师兄都能清楚望到。”
“……”
欧阳戎无语了下,好奇问:
“洗剑?什么洗剑。”
“儒门典籍上说,新鼎剑出炉,会引动天地灵气,进行首次洗剑,适应这方天地……我也不太清楚,首次洗剑,应该就是现在咱们看见的这景象。”
欧阳戎打断道:
“小师妹,你就直接说,这口鼎剑,现在处于什么阶段?”
谢令姜叹息:
“大师兄这么理解,这口真名不知的鼎剑刚刚离开了酝酿它多年的‘小’剑炉,现在已经进入这方天地。
“就宛若婴儿尝试离开母胎子宫一样,适应胎外,同时等待最后的脐带剪断。
“而首次洗剑就是这个过程。
“蝴蝶溪下游方圆百里,包括整个龙城,现在都被它画地为牢,成了一座大剑炉,地脉水脉都受其牵动,被它疯狂汲取气运,用之洗剑。”
欧阳戎好奇问:
“婴儿母胎?脐带?这是什么奇怪比喻,鼎剑的脐带是什么?”
谢令姜看了他一眼,只是道:
“铸剑师就是这根脐带,别忘了他也是练气士,而眼下,铸剑师就是连接剑炉与鼎剑的最后桥梁了。
“其实当打开炉门,让鼎剑离开剑炉的那一刻,铸剑师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有点抽象,欧阳戎沉思了下,点点头,问了个更抽象的:
“保大还是保小的意思对吧?必须得走一个?那肯定保大啊。”
谢令姜一愣,点点头,又摇摇头:“大师兄什么意思。要救铸剑师?”
欧阳戎一手扶刀,一手摘下毡帽丢掉,冷眼旁观远处的冲霄剑气,铿锵有力问:
“救铸剑师只是顺带的,能不能救无所谓,毕竟自作孽不可活。
“但这口鼎剑洗剑,竟把整个龙城县地界都当作它的母胎,汲取水气地气洗剑。
“谁给它的权力?我不同意,龙城县的父老乡亲们也不同意,才不当它的野爹!
“所以我想问的是,现在还没彻底离开母胎、剪断脐带,那是不是就代表还能杀死胎儿,就像保大不保小一样,保住母胎,小师妹,这样的形容,对吗?”
他转头,朝听的一愣一愣的谢令姜,眯眼道:
“也就是说,这口鼎剑,正处于首次洗剑,若我们现在赶过去,比如把铸剑炉炸了之类,是否还有机会毁掉它?”
听到大师兄的清奇脑回路,谢令姜脸色愕然:
“我……我不知道啊,应……应该可以吧,可以打断?”
她也不自信的反问,多看了一本正经的欧阳戎两眼,不禁多嘴道:
“大师兄,伱这思路,我真的闻所未闻,没有过往经验可以参照。
“以往历朝历代统治者铸剑,所有人都希望鼎剑诞生,都好生供养着。
“哪怕抢夺鼎剑的敌人也是,没谁去研究怎么打断鼎剑的首次洗剑仪式,也没谁去管鼎剑是否影响了周围地方百姓……”
说到这,谢令姜话语缓缓收住。
欧阳戎突然手指南面,扶刀的身子前倾,一字一句道:
“小师妹,先别盯着这什么神话鼎剑看了,你去看看那边,狄公闸又涨水告急了!”
谢令姜顿时转头,眺目南望。
远远可见,蝴蝶溪上游的群山之间,有间隔相同的几座山峰,陆续升起了一道道青烟。
此刻,二人站在大孤山接近山顶的地方,看的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