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林雪和林茹早早地就起来,林老太自然也同样早起了,心中有事,老太太怎能睡的安稳呢?都各自洗漱一番,梳理好发髻,林雪找出自己衣裙让林茹换上,林茹看着林雪递过来浅蓝色碎花细棉布衣裙不肯换上,虽是半新,那也是一块补丁都没有的,看看自己身上洗的发白的灰麻布衣裙,上面多处打着补丁,但在旧也是自己的,别人的在好终归是别人的。
林茹不去接林雪递过来的衣裙道:“大姐姐,不用了,我还是穿我这身就好,我会把你的衣裙穿脏或刮破了的,我,我可赔不来。”林茹双手揉着自己的前襟小声说道。
“傻妹妹,穿脏了可以洗啊,我们是去镇上又不是去砍柴,怎会刮破?你先换上,等从镇上回来,你再换回来帮我洗一下不就得了。咱出门不是在家里,到店里买衣服,让人店家怎么看我们?好了,别别扭了,赶紧换上,莫让祖母等急。”
于是,林茹依言把自己破旧衣裙换下,穿上林雪的衣裙,这理理那拽拽的,十分拘谨小心地样子,惹得林雪不禁笑出声来:“好了,二妹妹,这身衣裙你穿在身上挺合身呢,别紧张了,穿着吧,姐姐不要了,待会儿到镇上还望妹妹帮姐姐说句好话让祖母也给我买一身,姐姐还沾妹妹的光呢。”说完从包裹里翻找出两方面巾递与林茹一个,姐妹二人把面巾遮好面走出房间,林老太看到林茹的妆扮满意的点点头,“大姐儿有心了。快走吧。”于是祖孙三人走出家门直奔村口的大榆树走去。
榆树下停了一辆牛车,赶车的老头也姓林,家就住在村东头边上,家里养有两头牛,一头耕地,一头赶车,每天多少有些进向,外村人喊他老林头,本村的有喊他叔的,有喊大伯的,也有喊林爷爷的,咱在这里就称赶车的叫老林头吧。
牛车的框架很大,特制的车厢加外辕有两米宽,后面有个脚蹬,供上下车的人踩踏,除了后面敞开,两面加前面都有安装高出车厢两尺高的架子,架子上面铺放有两个成人手掌宽的木制平板,打磨的很是光滑供人排排坐下,车厢内有一米五宽,除却伸腿摆脚的地方,中间还可以存放东西。
牛车四个拐角外缘安装木柱,木柱与木柱有相扣的木梁,木梁上面扣着车棚,用竹片当弓棚顶,上面罩着芦席,棚顶前面伸出椭圆形的长檐,老林头赶牛车若跟着走累了也可以坐在车架前缘特制的空余木板上,正好伸出的檐棚能挡住他坐的地方。多少也能挡些太阳和小雨。
不一会儿车上坐了七八个人,于是大家就催促老林头快走吧,老林头也不好拂了众人的意,都想赶个早市,越快越好啊,于是老林头就赶动了牛车。
众人都七嘴八舌地说着家长里短,唯有林老太祖孙三人默不吭声,期间也有人向林老太打了招呼,林老太只是嗯嗯两声便不多言,那人自讨没趣,别人见状也都纷纷避开林老太,三三两两说着小话。
牛车出了庄子的主路拐上通往镇子上的东西大路时,遇到两个柳树坞的村民,一人挎了一竹篮鸡蛋,一人手提个包裹,两人拦住了牛车,牛车停下,两人也上了车寻了空位坐下,待坐稳,老林头便也坐上了车架的前辕,挥起鞭子啪啪作响,但鞭子没有抽在牛身上,只是甩的空鞭声。
牛稳健的走着,挎鸡蛋的大婶一手搂着车后厢木柱一手把鸡蛋篮子放在自己的腿上紧紧的撮住,生怕因颠簸会颠烂了鸡蛋。
不到半个时辰,牛车来到镇子口,停稳了牛车,众人手扶着车辕纷纷下了牛车,每人递于老林头两文坐车费,林老太也递了六文钱,老林头收完了钱后,把牛车赶到路边的一棵大树下,卸下牛弓套绳,把牛拉至沟边饮水吃草。
林老太带着林雪林茹向镇里走去,此刻镇上都是十里八乡的村民小贩如潮水般陆续地往镇上涌来。
路过一家早点铺子,林老太带头走进店里,选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姐妹二人顺势坐在林老太同一张桌子的对面。
很快就有人上前来询问几人要吃什么吃多少,林老太要了三碗蛋花汤,六个大肉包子,她谨记着花媒婆的话,要把林茹养圆润些,很是大方。
每人一碗蛋花汤,两个大肉包子,都吃的饱饱的。一顿早饭花了三十文钱,林老太眼都没眨一下就付了钱。
看着林老太豪横地付了钱,林茹很是心酸一把,想着家中还在昏迷的阿爹,想着自己和阿娘及弟弟跪求一中午,祖母连一个铜板子都没给,没给钱就不讲了,就连饭都不给吃,都怪自己没用!若是,若是能被陈大公子看中,给了聘礼,有了银钱给阿爹治病,阿爹能好转起来,阿娘有了依靠,弟弟和妹妹也有了靠山,自己即便是跳入火坑又何妨?
林茹浑浑噩噩的跟着林老太和林雪后面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