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晚秋不明所以的看向尤氏。
尤氏则笑道:“你这孩子,方才想什么呢,唤你你都不应。”
尤晚秋唇角扯起浅淡的弧度来:“方才瞧着飞过去一只乌鸦,许久未见这等禽鸟,觉得很是新鲜。”
书墨不动声色抬眼看了一下天,蓝澄澄的,哪来什么乌鸦。
他知晓自家侯爷跟这尤小姐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眼下一听,就知道她这番说辞是故意为之,面上不敢带上半分。
尤氏看了眼身边的侄女,眉心微蹙,却不好当着书墨的面多说什么。
倒是书墨看了出来,连忙笑道:“尤小姐瞧着喜鹊登枝而飞,竟是个极好的兆头。”
乌鸦变喜鹊,这寓意便大不相同了。
尤晚秋杏眼瞥他,懒得开口。
油腔滑调,跟他主子一个德行!
书墨解了围,尤氏自然也不会想着去纠侄女的错,又看向那几个未掀开的红木托盘,问道:“这些又是甚么,怎么不一并放到库房去?”
书墨眼睛微亮,只等着老夫人这句话呢!
他抬抬手,让下人将红木托盘端的更高些,又躬身道:“这是侯爷特地吩咐,让您家小姐亲自打开,小的自然不敢妄动。”
让她亲自打开?
尤晚秋不想沾手,只道:“既是聘礼,送库房就是了,哪里要我动手。”
她对着晏景一向肆无忌惮惯了,不想做戏时,是半分面子也不给。
尤氏不知他们有何等前事,不由觉得她今日举动有些怪异,与往日相悖。
她一时只觉得内有蹊跷,但热闹在前,想不分明。
尤晚秋看尤氏略有疑窦,怕她多想,只好对着书墨道:“罢了,将东西抬上来让我瞧瞧。”
书墨立即应声,那几方盖着红缎的托盘便到了尤晚秋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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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截了当的依次掀开,便见着一整套的凤冠霞帔和一块红盖头。
凤冠上镶着宝石,尾坠珍珠,凤舌垂玉,贵气异常,霞帔亦是奢华至极,蹙金绣云霞孔雀纹绣在御赐的霞光锦之上,看着针脚,怕是要耗费一群绣娘数月的心血,才能编就。
与之相比,红盖头反显得低调许多,绣着莲花纹样,四角又坠着些石榴纹。
“按理说这新娘子的嫁衣,应是由母家准备,只是这赐婚的日子太赶,不过月余的辰光,若是让绣娘赶工,难免不出错漏……”
书墨解释道:“是以府中便亲自送来了,也省得让尤小姐费神劳心。”
“侯爷说了,这盖头倒无需您亲自绣,只稍动动针线,穿两下花蕊便好。”
此言一出,尤氏疑虑更甚,只面上不动声色,与书墨敷衍。
尤晚秋则是看着那一身嫁衣,只觉得分外扎眼,偏过头去:“知道了,你东西送完,事也了了,不如早些回去交差吧。”
书墨应了声“是”,那些托盘,便交到了王家的下人手中。
他东西送完,事情也交代了,自然要回去复命。
尤氏见他走了,又带着尤晚秋回正房中,打发了一干下人出去,见四下无人,这才问道。
“阿奴,你跟我老实交代,那广阳侯是不是与你相熟?”
尤氏算不得聪明,但也并非蠢笨。
看方才那侯府来人的做派,哪里像是未婚男子家中派人来送聘礼的模样?
反倒是一副新妇回门,被夫家惦记着,派人来敲打相迎的做派。
若是一开始,尤氏只是疑窦,那后头的一出绣盖头,则是完全暴露了那遣人来送物的主子,对自家侄女的心思。
尤晚秋咬了咬唇,心知事情是瞒不住的,只好对着尤氏跪下,羞愧道:“侄女确实跟广阳侯那厮相熟……”
“数月前陶府获罪,侄女就是被那人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