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牧之不复吭声,脸色不豫。
但一直蹙眉不语的汉青,终于开口说:“南奕,修士之间若有私怨,当向武安监报备,再设生死擂。未经报备,袭杀仙门弟子,纵你事出有因,亦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当入刑狱受罚三年。”
“哦?”南奕复又看向汉青,笑道,“我不过养气修为,若设生死擂,如何杀得了杜老贼?”
汉青沉声开口:“南奕,你对杜元甫心怀怨气,我可以理解。但郡府法度,讲的是公平,而不是为你一人报仇。你若在生死擂中赢不下杜元甫,那你便该忍气吞声,等有把握之时,再行报仇之举,而非是暗中袭杀,平白落了下乘。”
适才无言的谢牧之,也再次接话:“常言冤冤相报何时了,若人人皆像你这般,因私怨而暗中袭杀,妄动刀兵,视规矩如无物,这人间如何安生?”
“冤冤相报何时了?哈,那当然是能报之时连夜了咯。”南奕满不在乎地说,“我尊重规矩,前提是规矩尊重我。如果我有滥杀无辜,你们要抓我入狱,我无话可说。但杜老贼欺我年幼,贩我情报在先,却怪不得我找他报仇。”
“杜元甫贩你情报,固然有错。但你大可说开此事,叫他赔礼道歉,不必闹至这般地步。”
“赔礼道歉?罚酒三杯?”南奕摇头说着,满是不屑,“不好意思,我念头不通达,只能以杜老贼人头做赔礼。想来他是不愿主动给我,我才亲自出手取之。”
汉青面色沉下,不悦道:“规矩就是规矩。南奕,你莫仗着陶知命为你撑腰,就想着揭过此事。在楚郡,修士犯法,与庶民同罪。”
虽然陶知命并未现身,但汉青却不敢当真无视陶知命。
再加上武安监三位百户中,因裴母裴云樱暗中传音,另两位百户也不想就此事出头,不欲当着一众无相弟子的面抓捕南奕。
汉青便想说服南奕主动束手就擒。
他暗中传音南奕:“南奕,你且随我入狱,免得度厄、无相两大仙门对峙。等过上半年,我找郡守求旨,允你戴罪立功,许你保释,外放至别处县城即可。”
南奕脸上浮起笑意。
死刑变死缓,死缓转无期,无期改有期,有期可保释,保释即无罪。
这一套流程,他懂。
可惜,且不说汉青是否是在诓他,就算汉青当真是想着走流程,南奕也不想走。
他朗声道:“监主此言差矣。这罪,奕固然不认,却非是仗着陶师兄撑腰。只要你们能擒下我,奕自当认罪。可空口白话,就想叫我束手就擒,只能说恕难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