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是不是没有成年啊……看起来好嫩啊……”
“沈经理这样的条件都要靠包养吗?那我未来的人生怎么办啊……”
“可是那个女孩真的好漂亮啊……还没有长开就那么惊艳了。”
“你们男人不看脸会死啊?”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我也有点馋……”
“吴姐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对吧?”
——
房间内,女孩低着头,手指不断搅动自己微红的长发,一言不发。事实上,在她听到电脑中传来的声音后她的脑袋就一片空白了。她以为大叔早就开完会结束了,没想到无声只是因为在中途休息。
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对于男人的职场影响肯定是巨大的,这无疑会影响到他的风评、道德,或者还有她不知道的更多。她有些手足无措,很想道歉,但是话到了嘴边耳畔又传来若有若无地幻听:“对不起有什么用?对不起就能抵消同学受到的伤害了吗?真虚伪!”
她哽住了喉咙,她觉得是因为自己突然收住了要说出口的话。但当自己脸颊感受到了滑落的温热,她才发现自己哭了。
沈北亭看着女孩留下的眼泪,他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事实上来到房间后他就不知道说什么。
女孩是按照他的要求给家长打了电话,虽然内容很让人头疼。但即便她在电话里阐述了事实,对电脑对面开会的那些人冲击也减小不了多少。毕竟是一个女孩只穿了短袖在下雨天出现在自己家中,怎么也说不清楚的。
他本来就不太擅长言辞,更不擅长应对女孩的眼泪。于是他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递给女孩,“你还发着烧,上床盖上被子,不然病情可能会加重的。
看着女孩还是低着头兀自落着眼泪,他抽了张纸,将女孩的脸扶起,先是愣了愣,然后一点一点擦干她流下的泫然泪滴,“眼泪落到书页上会褶皱的。”他说。
说罢,他出门顺手将房门带上了。回到座位前还隐隐有些心有余悸,刚刚扶起女孩俏脸看到的绝美风景,自己差一点点就精神失守了。
“自己的抵抗力什么时候这么差了?是因为太久没谈恋爱的缘故吗?”他自嘲地笑了笑,坐了下来。“好了,我们继续刚刚的会议,唐主管。”
——
房间内的女孩坐在床上,无意识地翻着手中名为《灯下尘》的书,她现在心中乱糟糟地,根本没有看书的兴致。
一方面她有些怨恨自己为什么连道一声歉的勇气都没有,另一方面她也手足无措于大叔没有责怪自己,甚至连神情上的表示都没有。这让她的愧疚感更甚了。
以至于她又想到以自己父亲的手段,查一个电话号码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自己是不是害了这个不忍责罚自己的大叔?
——
这样的胡思乱想直到门外传来了刺耳的手机铃声才停止,女孩立马起身,将房门打开一条细缝。她能够模糊听到门外大叔与电话那头的对话。
“因为她……”
“……见我?”
“你已经到小区这了?我马上下来。”
最后一句话因为大叔情绪的上升声音大了许多,女孩才能听得完整。
大叔显然不明白自己父亲的处理方式,曾经因为自己与学校同学的争执磕破了膝盖,他就让那个同学不幸的遭遇了车祸住院。那现在他现在得知大叔包养了自己……
“大叔!”女孩停止自己的联想想要叫住大叔时,家中就只剩她一人了。来不及多想,女孩连鞋子也没有换就冲出了房门,自己及时到场解释的话,至少看到自己完好无损,父亲也不会对大叔做什么过分的事吧,希望是这样吧……
——
“哗啦哗啦……”
当女孩冲进了雨幕中,她有些茫然地看向陌生构造的小区。瓢泼大雨中路上很难有什么行人,自己也是在昏迷后被大叔带回的家中——她根本不知道出去的路应该怎么走。
——
小区的儿童娱乐区,沈北亭与何萧然站在红色滑滑梯的下方躲雨聊天。
何萧然递来了一支烟,沈北亭愣了愣没有接过。
何萧然见状一声冷哼,“呦?又学着戒烟了?你除了和姓顾的谈恋爱时候戒过一会,啥时候戒成了?别装啊,接着。”
沈北亭不接话,“你怎么出来了,婚礼没这么快结束吧?”
小主,
“我特么不出来我待里面干啥?要么是大学同学炫富炫工作,要么是陌生人虚情假意吹牛逼。我闲的待那?”
“见到顾樱筝了吗?”
“废话,新娘结婚见不到人还结个屁啊。”何萧然叼着烟,任由灰屑落在自己身上。
“老何,别装听不懂啊。”
“你要说的是面对面说话那肯定是没见啊,敬酒没敬到我们这桌我就跑了。和她说话说什么?说恭喜她熬了三年终于把人黄脸婆熬走了?”何萧然把烟头的火星碾在红色的滑滑梯上,待火星消失殆尽,再将其扔进了雨幕之中。
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刻意动作,他转过头,将嘴里残留的烟雾吐向沈北亭,“你知道那个男人一对儿女都多大了吗?”顿了顿,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
“我不知道,我们分手后我就断了和她的联系了。”
“我特么不是真的在问你,我这是反问句,反问句。你应该问我,多大了?”
“我不太想问。”
“沙碧。”何萧然摆了摆手,似乎对面前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毫不意外。他伸手弹了弹烟灰,吐出烟圈:“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没有什么打算。”
“你不能总是这么下去。”
“我不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言语至此,两人似乎都没有了交谈的性质,只是默契地看向远处的天空,看着几乎织成细网的雨幕,仿佛是多么值得驻足欣赏的美景一般。
——
良久,何萧然将第四支烟扔进雨中,终于开口打破了沉寂,“不带我进家坐坐?”
沈北亭闻言愣了愣神,似是回想了起什么,开口:“不了,一会还有个线上运营会议要开。”
“算了,你那麻雀大的小房子也没啥好坐的,走了,不用送了。”
“送你到小区门口吧,正好我要买点东西。”
“买什么?不会是偷摸买烟吧?”
“冰糖。”
“神经病。”
——
“哗啦……”
“老板,你这有冰糖吗?”沈北亭来到上午刚刚捡到女孩的小店,与柜台后面的老板熟络地打招呼。
但老板的眼神似乎有点奇怪。
“你小子,刚刚那个被你带回去的小姑娘还来找你呢,看样子有急事,就穿个短袖就出来了,伞都没打。”
“什么?”
“她跑过来问我你去哪了,我说没看见你出小区,估计还在小区里。还没来得及问她,人就跑没影了。哎我说,你不会是给她拿下了吧?”
来不及回答店长的话,沈北亭旋即跑回了雨中,店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伞!你的伞也不拿了?”
“还给你了!”
——
沈北亭先是第一时间回到家中,确认了自己狭小的房子中确实没有人的痕迹后,又重新回到了雨中。
在如重墨的乌云即将消散时,在滂沱之雨渐渐淅缓后,沈北亭才在小区的东南角的非机动车停车棚下找到了已经依靠着柱子昏过去的女孩。
女孩身上的衣物已经湿透,淡红色的秀发被水黏在一起,挡住了女孩的朱唇与皓齿。看样子她并不是在车棚下躲雨时受寒昏过去的,而是在雨中发觉自己将要支撑不住意识,下意识地躲到车棚下的。因为她倒下的位置实在是太靠棚外了,地上聚集而起的水洼,已经快漫到她的裤脚。
来不及考虑更多,沈北亭第二次将昏迷的女孩抱回了家中。
他有些怨恨自己,自己在离开家中之前甚至忘了和女孩交代一声;自己与何萧然在那红色滑滑梯下似乎浪费了太多时间。就仅仅是因为那个人嫁人了?
就因为三年前离开自己的那个女人,自己变得敏感恍惚不自知也就罢了,但这让自己伤害到了她人。沈北亭自从遇见顾樱筝的近七年里,他第一次升起了对顾樱筝的怨恨。
——
“不……不去医院……”卫生间中,潜意识感受到温暖与舒适的女孩终于恢复了点意识。她隐隐能感受到那个讨人厌的大叔在自己身边,她仅存的意识还是在强调这件事,似是很在乎那里,某些意义上比自己的身体都在乎。
“我们在家,不去医院。”虽然不明白女孩抵触的原由,但是他也很希望女孩在这样虚弱的时候能够放松下来。
“家……”女孩想尽力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大叔,但倏然涌上身体的虚弱感再次占据了上风,但她能够感受到人就在自己身旁的位置,很近很近。那就暂且可以放心了,于是她任由虚弱感侵占身体。
——
女孩再次醒来,正好是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大叔床边便是窗户,正对着东方的初生之日,彻夜的骤雨已经结束,现在是雨过天晴的清晨了。
女孩想要起身,但是初次尝试后就选择了放弃。首先是因为昨天在雨中的第二次昏倒后,自己的病情似乎反而加重了许些,身体很是虚弱;而第二才是根本原因,她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没有一件衣服——虽然她全身裹在棉被之中,春暮夏初的时节自己不会感到丝毫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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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大叔!你给我过来!”导致自己变成现在状态的罪魁祸首显而易见。
“你醒了?”男人从门外闻声推开了门,此时他的一只手还在给自己系着领带,他身上的西装已经快穿戴完毕了。“肯定是饿了吧,毕竟这么久都没吃东西了,厨房里有我刚刚煮的粥,你一会可以起来的时候吃一点。
中午不想喝粥的话可以点外卖,我的手机给你放在外面桌子上了,没有密码锁。不要吃太辛辣的东西,你的病还远远没好。我大概六点二十左右可以下班到家,在这之前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打电话给我,号码就是手机上的第一条通话记录。当然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中午会打回来的,记得接电话。”
女孩第一次听到面前这个讨厌的大叔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的话,以至于她都没来得及宣泄自己的不满,与质问自己的衣服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看着大叔转身关门。
“对了,你的衣服我都已经洗了,所以你在家就穿我的衣服吧,我给你放到床脚了。咳咳,我先上班了,再见。”男人的话语中也带着心虚,以至于他几乎要把门关实了才将这段话说了出来。
闻言,躺在床上的女孩霎时涨红了脸颊,喊声中浸满了羞愤:“大叔,我要杀了你!”
——
“沈经理早啊!”
“你也早。”
“沈经理这个周末过得怎么样?”
……
比平常晚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来到办公室,当然和在家和那个小女孩的交谈无关。而是今天的同事,未免有些过于热情了。平日中简单的问好就已经结束了,没有人会和沈北亭有更深的交流,而今天那些同事与下属,似乎对自己都格外热情。
“沈老大,这是二部昨天修改后的考核表,你看下还有问题嘛?”
“你放桌子上吧。”沈北亭抬了抬头,手中还拿着昨天翻箱倒柜找出来的旧手机,没有熄灭的屏幕上赫然是微信聊天的界面。
那名叫孙明月的员工放下文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看向了沈北亭的手机,隐隐看到了类似:
“你给我洗的澡?”
“你昨晚睡在哪里?”之类的对话。
“孙明月,你还有其他事?”沈北亭把手机一扣,抬头看向孙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