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将茶盏搁下,伏在榻边给景华簪按起腿来。
二人无话,冷寂了半晌,绿珠终是忍不住了。
“公主,您这不是在糟蹋您自个儿的身子吗!”绿珠一面给景华簪揉着腿,一面蹙眉道:“李太医可是说了的,您本就旧疾未愈,昨儿夜里又受了凉,若是不赶紧下一剂补药,恐怕是——”
景华簪将书搁下,身子往后一靠,不甚在意的阖上了眸子,指尖揉捏着太阳穴,“无妨,都这个时候了,听天由命吧!什么身子不身子的,我已经无所谓了。”
“天若要我死,我岂有强活的道理!”
景华簪的这话让绿珠听的着实有些心颤。
“公主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的想法怎么就突然间变得如此消极了呢!您不去和九鼎党的人会面了吗?您不打算光复大景了吗?您就眼看着这大景的江山让那被北狄人占了去?”
绿珠说着说着,语气逐渐激动起来。
她的话景华簪全都听在耳朵里了。
从前,她光复大景的想法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不可撼动的。
可现在,耶律敦巴日居然想要将她送去军营当军妓,这成为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现在都不用上街去查看都能想到,过不了几日,耶律敦巴日一定会将捉拿前朝公主的告示贴的满城都是。
“我倒是有心光复大景。”景华簪缓缓睁开了眸子,怔怔地望着帐顶,“可你瞧,眼下这个形势,我还有什么希望?我已经没有心气了——”
“绿珠,你知道我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景华簪眸光流转,朝绿珠看去,“我现在巴不得自己赶紧暴毙而亡——如此,就算到了那边,也好给先帝一个不得已的交代!”
“公主!您怎么能这么想呢!”绿珠急不可耐的腾的站起了身就要往外走,“奴婢去叫李太医来,您这么着可不行!”
“别去——”景华簪的话音刚落,外间就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公主,我们家夫人来了,有几句话想同您说,您看可以进去吗?”
景华簪静静的听着,却没有应声。
此时此刻,她是谁都不想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