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老者显然有着异于常人的感知力的,在感受到屋外男子的剧烈情绪波动之后,一抹得意笑容不觉间浮现在了他的眉梢之上。
下一刻,抬手轻抚胡须,仙风道骨的扶桑老者心满意足,气机内敛。
老人深吸起一口气,自顾自轻声念道:“还活着倒也无妨,这方才过了第一关,后面还有四道关卡,你现在已身在必死局!”
……
玉溪县县衙,刘成清这几日一直没有回到家中居住,自打老婆孩子离奇失踪以来,整日里政务繁忙的县官老爷不得不睡在了县衙里,一来呢是为了自身安全考虑,二来则是可以坐镇中央,调度全局。
身为捕头的曹正,这些日子可不好过,堂堂一县的捕快头领,这位曾经破获过无数离奇要案且经验丰富的老捕头,时至今日已经两个昼夜未曾合眼。
毋庸置疑,顶头上司的妻女在自家宅院失踪,对他而言,身上责任一定是不可推卸的。
刘成清家中早已掘地三尺,可能拿出的线索却少的可怜。
一滩地上的血水,一根掉落的银簪,还有几个来历不明的脚印。
除此之外,其余就再一无所获了。
伏案工作的中年汉子随手挑了挑自己身前桌案上的一支小巧油灯,习惯性的哀声叹了口气。
这次的案情进展缓慢,倒真不是他这位捕头大人能力不足,只是……
曹正低下了脑袋,看了眼身前放置的一纸报告,心中五位杂陈。
那摊地面上早已凝固的血液,照例是要想办法收集起来与受害者亲属进行一次滴血试验的。
若是血液相容,则毋庸置疑是刘县令的女儿大抵已经遭遇了些不测。
但如果不容……
则有两种可能:其一、这摊血迹属于刘大人的家妻,结果与上面不谋而合。其二、这摊血迹可能属于他人,如此一来,此事或还有转机。
可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刺激的缘故,本应该照例进行的试验,刘成清却迟迟不肯进行下去。
曹正理解老人的心思,知道他大抵是害怕测出血液相容的情况,从此断了对妻女的念想,所以不敢。
但是,这也无疑对众人办案造成了很大阻碍。
眼看着那摊小心收集来的血迹在羊脂的包裹下逐渐变得失去生气,老捕头难免心灰意冷。
若是明日县令大人还不愿意亲自滴血认亲,恐怕就再也没机会了,那摊被羊脂吸附起来的血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干涸,一旦明日正午一过,届时就连这最后的一丝可怜线索,也将随着时间而烟消云散。
这可如何是好啊……
捕头大人抓耳挠腮。
隔壁,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在书案前静坐到半夜,没来由因为上了年纪而困倒,刘成清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身子下方,一本礼记被压在老人胸口,书页处有些褶皱。
与刘大人一同共事了十几年的老搭档李德林见刘成清睡了过去,年逾花甲的老人小心翼翼的从一旁的另一张桌案前站起身,踱步朝门外走去。
来到了偏房,与正在苦苦思索的捕头曹正打了一个招呼,李师爷接过一根银针,手里握着一支茶碗,小步朝回走去。
来到了刘成清身旁,李德林仔细打量一番,看着衣冠整齐的老搭档,一时间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如果用银针刺入刘成清膝盖、后腰、双肩等地穴位,取血的过程毋庸置疑会十分顺利,应该能够做到在不惊动沉睡老人的同时,将任务完成。
可是,这些地方此刻都被衣物所遮掩,如果想这么做就必须脱去刘成清身上的部分衣物才能够完成,而如此一来,毋庸置疑会将老人惊醒。
李德林皱了皱眉,老人也是两日未眠,握针的手不觉间已经有些颤抖。
他走上前去,绕刘成清身体一周,细细观望。
终于,随着视线的移动,持针老者眼神一动。
如果是去扎刘成清的手指取血的话,定然也会将沉睡的老者惊醒,但如果只是虎口穴位的话……
李德林暗自点了点头。
兴许值得一试!
他迈步走到了刘成清桌案的一侧,在微弱火光的照明下,老师爷缓缓低下了脑袋。
银针取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