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岳派怎样了?”
指贯真元白绫吐劲将人拉至身前,锦烟霞冷言质问开口,见得檐前负笈不答,她手下力道更增蓄势欲发。
“我说,古岳派怎么样了?”
断殁形勉力挣扎指了指紧勒绸带。
待得白练飞踪斗然松开禁制动作后,颓然跪地的他大口喘息着,直到气息平复后方才作出回应。
“古岳派已经被魔世所灭了,但真正的源头,乃是遭到尚同会在追捕的那个赵参出卖,而赵参也是黑瞳成员。我派乃是抗魔大宗,在魔世肆虐不久之后,我派为了举行朝锦,便委派联盟当中的其他派门,加紧巡夜防守。”
“朝锦?”陌生的名词入耳,锦烟霞心下疑问。
“那是我派百年的传统。传说在很久以前,李沉渊祖师的双亲,曾受一对侠侣帮助而逃过仇家追杀。”
听到这里,白练飞踪眼睑稍垂掩去眸底遐思,檐前负笈倒似对此未有察觉,自顾自地往下说着。
“那一对侠侣以锦鲤、锦蛟为织,我派从此便以蛟鲤相缠为图腾来纪念这段过去。”
入戏甚深的副楼主一口一个“我派”显得熟稔非常。
“而朝锦仪式,也是为了感谢这对侠侣而设。而就在朝锦的那一夜,我派不知为何防线大开,遭受夜袭。李沉渊祖师更为了保护剩下的人逃生一剑护关,却是难逃死厄。”
瞅了眼锦烟霞,断殁形按楼主交代特地补充一句:“最终亡于修罗国度中的阿鼻尊之手。”
本意因同病相怜缘故计划往苗疆一行向荡神灭施以援手,怎想彼此尚有这层关联在,于是白练飞踪不假思索地改变原本行程。
“解开防线者,就是赵参?”
锦烟霞问。
“没错,这是之后所追查出来的。”檐前负笈答。
得到想要消息后的白练飞踪径自离开,独行的身影,伴随依稀回响耳畔的婴儿啼哭声,是过往记忆如潮漫溯心头——
【“恳请两位恩公,为我们的儿子取名。”一把透着疲惫的女声道。
“这……”
同样是女声,这是迟疑的锦烟霞。
“如果不是恩公出手,我们早就死了。这个孩子能平安出世,也是恩公所赐,所以……”恳切男声感激相请道。
“沉若渊流,就叫沉渊,如何?”一个清朗醇厚的嗓音响起。
男声仿佛初见所在的那处青石桥一般的沧桑,那是孤寂枯守龙涎口百年的女子午夜梦回时常忆起的音容。
“奚宣,你也太主动了吧?”白练飞踪皱眉道。
女音听似不满,但熟悉恋人所有微表情与小动作的青奚宣显然不会为表面现象所迷。
“烟霞,这就叫盛情难却啊。”
“沉渊,李沉渊,好名!真是好名!多谢恩公……”初为人父者此刻同样欣喜非常。】
目送窈窕身影远去淡出视野,信手书就飞信传出的断殁形此刻眼神渐变深邃,喃喃自语道:
“这也在你的掌握当中吗?楼主!”
低眉抬目的他仿佛又看到了昔日那位透彻人心的冷酷者之风采。
“但——”花园当中,数日一晃而过,在荻花题叶解释下面前串通首尾的幻幽冰剑问。
“如此是否太过刻意了?”
遣还珠楼部众驱赶散落魔兵各奔东西,迫使一步禅空挽救举动周折百出,以致现今的菩提尊左右为难。
存世魔众基本退至达摩金光塔,余者唯二,一者荡神灭,二者锦烟霞。
前者仍在苗疆外城示众供复仇之人宣泄,至于后者——四处寻找黑瞳之首与赵参踪迹的白练飞踪此刻赫然正被玄之玄率众团团围住。
“所有残留人族的魔,杀。”蒙昧始觉大义凛然道。
同一时间,一步禅空还得知其他尚同会群侠正在赶赴佛国的途中,是故在双魔性命当中菩提尊必须做出选择。
“倘若面对这个问题的是正道首脑,那他决计会为了大义放弃锦烟霞。”一则当真心怀家国,二则受限立场不欲轻陷幕后人布局当中。
“但很可惜他不是,相反的,他是一名深具智慧的佛修。”佛家最是讲究觉悟自性不过,“因此他只会选择遵循本心而行。”
“所以他会选择救锦烟霞。”
跟着医者思路走的幻幽冰剑如是接了一句,但又觉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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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不是讲慈悲为怀吗?”依照私心行事岂非自相矛盾。
“这不是私心,而是因果。”
白袍圣洁,黑发披肩的荻花题叶此刻垂眸敛目,眼底似有无限悲悯蔓生,替僧者解释了一句。
女杀手毫不留情揭穿:“这是双重标准。”别人复仇便是造业,个人偏私则为果报,哪有这样的道理。
“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人与人的价值本就是不对等的。”医者缓缓摇头,表示兼爱众生非其所愿。
“情有亲疏,爱有等差,方为人性,这点任谁也不能免俗。”
“苗王?”幻幽冰剑尝试问。
“因着冽风涛与医天子的缘故苍狼愿意宽恕中谷大娘与女暴君的性命,试想一旦这个消息传出民众又会如何解读。”荻花题叶肯定女杀手的论断。
“重情者或感同身受以为王上值得追随,但厚黑者则更有另一种看法,认为这不过故作姿态收揽人心的举动,分歧岂非就在此处。”
医者指骨一翻,敲了敲木案。
“正如佳人犯错总会有拥趸百般周护,表示这正是对方所谓的可爱之处,更甚者搬出人无完人的至理名言来辩驳。”然这已非爱美之心,而是司马昭之心。